可能是少年的祈祷被老天听到,他背着阮笙笙走了一夜。天气依旧不好,仿佛在宣告着某种不好的事。
漫天黑沉沉的乌云,狂风席卷着暗淡无色的天空。女孩披在身后的发丝吹到景肆耳畔,少年紧锁的眉毛打开,扭头欣喜道:“笙笙,是你醒了吗?”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少年又落寞回去,将背上的人颠了颠继续向前。
风吹得四周的树哗啦啦作响,树叶支撑不住纷纷掉落。它们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落在女孩的鼻尖。
许是听到少年这一夜的呼唤,两条细眉微微蹙起,纤密的睫毛打开,露出双满是水色的双眸。
好安静啊…
这是阮笙笙醒来后第一个感觉。
她的视线变得更模糊,估计过了今夜便会彻底看不见。拍了拍身下人的后背,轻声说:“阿肆,放我下来吧。”
听到女孩的声音,景肆悬着一晚上的心终于落地,连忙摸到棵树干将人放下,“笙笙你感觉怎么样?”
他因体力透支,整个人都在细微的抖动。但笙笙能醒过来,他还是露出个笑容。
阮笙笙的瞳孔有些涣散,依稀辨认景肆好像在和她说话,她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恢复了个万能的“嗯”。
“我们马上就到巫溪山了。”
“嗯。”
景肆察觉出不对,嘴角渐渐放平,摸过笙笙的手用手指在掌心写:笙笙,你的听觉消失了。
感受每一个字在掌心划动,她鼻尖涌上酸涩。
傻瓜,我不止听不见,而且我马上就要看不见了。
她吸吸鼻子,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谁说我听不到的,我什么都能听到。”
为了证明,她扑倒少年胸膛,将耳朵贴到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景肆动动嘴唇,刚要开口,便听女孩柔声说:“你别说话,让我听听。”
她当然听不到,但是她能感受到。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硌,硌得她想哭。将脸贴近心脏上方,感受每一次跳动的起伏。她又后悔了,后悔怎么没在自已能听见的时候仔细听听他的心跳。
他的心跳一定很快,因为她在他怀里。
阮笙笙露出抹满意的笑,眼中闪烁着水光。
“我听到了,我听到你说你喜欢我,你说你特别喜欢我做的饭,以后还要吃。你说你以后再也不和我抢摇椅,什么都让着我。
你的心,还把你河灯的愿望悄悄告诉我。它说,景肆的愿望是娶阮笙笙为妻,要和她永远永远在一起。”
“我都听到了,你不许说我听不到。”
女孩一字一句,敲击在景肆心头。他的下巴在阮笙笙额头蹭了蹭,拉起她的手写:我的心太不争气,什么都和你说。
阮笙笙自信十足,“当然,它和我是一伙的。”
她抬手,用指尖一点点描绘少年的轮廓。下巴,嘴唇,鼻梁,眉骨,摸到额头时却摸到一处隆起。
景肆侧头躲闪,不让阮笙笙触碰。
“那么好看的脸,破相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