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傅老爷子期待她对自己动手的时候,时沫却蹲下来双手按住了他的膝盖。
女孩眉眼低垂声音恬静,“我看您腿不太利索,恰好我对于这方面颇有研究,坐好了,我帮您按按您再睡。”
傅老爷子起初还有些抗拒,觉得她就是假好心,但随着时沫娴熟专业的手法一下下按着,他发酸发胀的膝盖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老爷子眉头舒展了些,难得夸道:“你倒是费心了,还专门学习了按摩手法。”
时沫没有抬头,只声音沉闷了些,“不费心不行,只有经历过站不起来的日子,才会明白能自由行走是件多么奢侈的事。”
女子手上动作未停,但傅老爷子不知为何,竟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丝悲凉。
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悲伤绝望的经历,是这次被人差点杀害让她产生了阴影吗?
想来她一生顺遂也就这次经历难忘了,傅老爷子心里暗叹一声,若不是他欠苏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他倒是可以接受眼前的女娃当自己的孙媳妇。
可惜,她来晚了。
“好了,你回去歇着吧,自己也是个伤员,就不要一天到处瞎溜达了。”
傅老爷子抬手止住她的动作,声音不由自主地温和了些,一旁的齐叔眼神轻闪,在心里对时沫的地位再次重新衡量一番。
时沫也没推辞,她现在情绪有些不好,也确实不适合再在这里待着,她顺势起身,“那老爷子您休息吧,我回去了。”
小丫头起身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闷,都没有看他,但傅老爷子就是觉得,这丫头也许是想起了不开心的往事,他摆摆手道:“回吧回吧。”
时沫轻点头,一言不发地埋头往外走,和来时那嚣张欠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只是她刚打开门,就迎面碰上了一个一头黄发的青年,两人差点撞到一起,是时沫及时往门后躲了下,才不至于“投怀送抱”。
但是她这一躲,黄发男子的脑门直接磕到了门上,他嗷的一声就骂道:“谁呀这么不长眼,是要谋杀小爷吗?”
紧接着就是一个妇人关切的声音:“南景,你没事吧,快让妈看看。”
时沫从门后面走出来,并将房门全部打开,这才看见门外站了四个人,看那模样应当是一家四口。
她声音淡淡,“抱歉,我不知道门外有人。”
她的声音将门外四人的注意力全部拉来,黄发男子捂着额头的手渐渐忘了揉的动作,一双风流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艳。
他拂开身后妇人要来查看的手,故作潇洒地撩了下额前的刘海,笑得一脸深意:“没事,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人,你没事吧?”
时沫不喜欢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轻摇了摇头让开门口的位置,“你们先进。”
黄发男子身后的妇人和一个中年男人审视的目光从时沫身上掠过,见她既没穿病号服,也没穿护工服,一时不知她是什么人,便没有在意,也没有打招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在他们身后还有个扎着高马尾一身名牌的女孩,看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只是打扮上太过成熟,大红的嘴唇上扬的眼线,整个人无一不透着张扬。
三个人都进去了,只有黄发男子还留在原地,他自以为潇洒地背靠着门框,一脚看似无意实则故意地挡住时沫出去的路,问道:
“这位小姐看着眼生,是新来的护工吗?”
时沫瞥了眼挡着门的那只脚,忽然轻笑一声,“先生,你确定不收收脚吗?”
黄发男子不明白她笑里的深意,只沉迷于眼前人过份美艳的脸,他唇角痞痞地向上微提,轻声吐气道:“不收的话,你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