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陆余白纹丝不动。
“你可以猜猜看,猜中了有奖!”门外是林幼鱼的声音,她不知怎么回事,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语气也粗重了很多。
没得到回应,她揉了揉酸痛的腿,干脆往木屋门口一坐,掏出一根糖葫芦咔嚓咔嚓啃起来。
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林幼鱼仰起头,正和低头的陆余白打了个照面,她嘿嘿一笑,打了个嗝:“呀,早呀!”
酒气扑面而来,陆余白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群星:“早?”
“啊……”林幼鱼歪了歪脑袋,又献宝似的将手里的糖葫芦举了起来,递到他嘴边,“你吃不吃糖葫芦?”
陆余白盯着最前端那半颗山楂上的牙印:“……”
“好吃的!你吃嘛!”林幼鱼吐出一口酒气,“我都帮你尝过了!”
她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陆余白愣了一下,忍着脸上的热气,刚张口想咬上去,那人却将手一缩,一口咬下山楂。
“嘿嘿嘿!不给你吃!”林幼鱼嘿嘿直笑,看起来智商锐减。
陆余白:“……”
似乎是察觉到头顶上的低气压,林幼鱼晃了晃脑袋,往旁边挤出了个位置,豪迈地拍了拍:“来!坐!”
陆余白只好坐下。
他本就视力超群,此刻借着月光,可以清楚看见少女脸上晕着酒气的酡红,顿了顿,挨着台阶的边谨慎坐下。
“你很怕我吗?”林幼鱼一脸好奇宝宝的神情,又突然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哦对了,你有恐女症!”
恐女症?那是什么?
陆余白张口想问,但少女已经一头栽倒在他肩膀上。
桂花酒掺着她身上的香味一齐钻入鼻尖,陆余白恍惚间有种微醺的错觉。他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浅紫。
但很快,他站起身来,任由冷风吹散身上的酒气。而后才弯下腰,将林幼鱼拦腰横抱起来。
木屋窄得很,他只能将林幼鱼放在床上,自已则和衣躺在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林幼鱼迷迷糊糊发出了声音。
“陆余白,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林幼鱼抱着枕头,好似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场景,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
倒是睡得稳,跟那只鸟一样傻乎乎的。
陆余白闭眼,但脑海中,却忍不住回想起幼时的场景。那时……也有一个女子,对自已说过类似的话……
“贱种!竟然敢伤了客人!打!给我打!”
“打花他的脸!看他还怎么勾引客人!”
混乱的叫骂声中,藤编毫不客气地抽了下来。
一个女子跪在幼小的他面前,苦苦哀求拿着鞭子的人:“求求您别打了,都是我的错……”
“你们别打她,要打就打我。”男孩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因疼痛而产生的汗珠。他背上已经有了隐隐的血痕,却没有哀求,而是皱眉不语。
藤鞭太重,他忍不住微微偏头,却恰好被一鞭子打在脸上,雪白的脸蛋立马出现一道红痕。
“不要!”女子惊呼一声,挡在他面前。
因着她的举动,藤条更是疯了一样抽了下来。
其他人走后,女子无力搂住他,轻轻啜泣起来。
“小主人,别怕……我保护你……”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男孩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这里……一点也不好。”
女子擦去眼泪,泪水却越来越多,她只能无助地搂着幼小的孩子哭泣,“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未来……为了主人……”
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掰过孩子的肩膀,死死盯着他那双浅紫色的眼睛:“小主人,一定要好好的,你答应我,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