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走的不快,绕过王府的假山,路过下人们居住的院子,最后来到后边的围墙。
围墙的一个角落,季寒舟席地而坐。
他手边有个布包,旁边散落着是香火和纸钱。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应当会觉得很奇怪。
王府戒备森严,即便是这种角落,也应该也会有轮班侍卫前来检查,但是今天,这个角落一直没有任何人过来。
“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季寒舟背对着她,他喝了点酒,但还没醉。
被发现了,云姝索性直接从角落走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避开那些随着晚风吹散的灰烬,站到了季寒舟身边。
“云姝,有时候我快要分不清,你和她究竟谁更可恨一些。”
关于季寒舟的母亲,云姝只从别人口中听过只言片语。
她原本是西南王府里一个普通的小丫鬟,某天不知为何被季烨看上了眼。
于是季烨强迫她,发生了关系。
一夜风流,小丫鬟怀了孕。
那时候季烨的正妻,之前的西南王妃,刚嫁过来不久。
当家主母的肚子都还没动静,却让一个小丫鬟抢了先,这叫她如何能忍?
西南王妃对于这小丫鬟百般刁难,又碍于她肚子里有季烨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不敢下死手。
于是季寒舟的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吃尽了苦头,后来生产的时候,更是险些一尸两命。
而季烨,碍于西南王妃母家的权势,甚至都没给这个小丫鬟一个名分。
云姝听说的,大多都是关于季寒舟小时候过的很苦的传闻。
于是云姝如往常那样劝他:“她也是身不由己。。。。。。”
或许是因为有几分微醺,或许是季寒舟也明白,有些秘密现在不说,以后也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了,所以今天,云姝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们都不懂。”
“我也一直以为我娘恨季烨,恨这个吃人的王府,可是后来却发现不是那样。”
“我三四岁时,总是生病。”
“吃的食物似乎不干净,半夜盖的被子总是莫名其妙落到床下,每次我生病,季烨就会来看一眼,施舍一点少的可怜的父爱。”
云姝原本静静的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难道是前王妃在背后想要偷偷害你……”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我恨季烨,恨那个女人,恨他们让我娘过得这么苦。”
“可是后来的一个冬夜,我实在太冷了,于是醒了过来,我听到旁边有人,假装睡着,偷偷睁开眼,我发现把我的被子拿掉的人……是我娘。”
“什……什么?”云姝一愣,她也是做娘的人了,有些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寒舟低声笑了一下。
“是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她死,我都在问她这个问题。”
“现在看你那么疼爱那个孩子,甚至为了他不惜委身于我,我更觉得疑惑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我天生命贱,所以不值得得到任何人的喜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