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黄坚的推波助澜,任凭秦定心中有多少不满,他都是不会也不愿意反出项雨盔下的。
也就是说,若是没有从皇城而来的黄坚插手,虞扬一行人此刻必然还在熟睡之中,这群人中,指不定还有几个人心里正在做着权倾天下的美梦,当然,还有人兴许会做些不合时宜的春梦。
饱暖思淫欲。
在大悲城中,他们能够吃饱穿暖,心底所思所想,多半应该不是色欲就是权欲了吧。
天下之人,可能有人不贪财,但绝对不会有人不贪色,不贪权。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也许就是人心最深处永远也无法掩盖的欲望。
倾盆大雨之中,虞扬神色复杂的望着一步一步从大雨之中踱步而来的黄坚,苦涩道:“你赢了!”
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的可以穿过暴雨,直达黄坚耳中。
黄坚的神色并没有虞扬想象中的那份得意,他在临近虞扬,让城主府中剩下的二十来人都能够情绪的看清楚他的面孔之时,才停下脚。
他的面部情绪无喜无悲,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当初黄坚一心认三皇子周承志为主,辅佐三皇子周承志一路崛起,十几年后如日中天到能够势压皇朝正统继承人大皇子周承平,途中辛酸只有他自己知晓。
十几年中,他几乎化身为辣手阎王,所想计策,所用手段,没有一个不是与心狠手辣有关,其中大部分计策,甚至是能够称得上绝户计。
按理说,他早就应该能够适应今夜这种场面,可不知道是不是黄坚心中某一处尚存一丝善念,每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哪怕是最后他大胜而归,所思所想全部实现,他的心中都很难生出一星半点的喜悦之情。
如同今夜,他同样是心绪沉重。
顺着虞扬的话,他坦然道:“对,我赢了!你们败得不冤枉。”
这个从皇城而来的客人抬起自己的脑袋目光直视虞扬一行人,在他们眼中他能够看到同以前那些被他算计而死的人一样的表情。
他的表现,心中所思所想,皆和以前一样,没有居高临下,有的就像是暴风雨过去以后,天色将要放晴之前那一刻的宁静。
“二皇子手中关于大悲城的一切资料我全都烂熟于心,人心,人性,我能掌握八分。人定胜天,三分靠天意,七分靠自己,这十数天的时间,我琢磨出了不下数百种针对大悲城的谋划,每一个谋划皆是环环相扣,就算是秦定不可用,我同样有办法用另外的手段来代替,算得上是算无遗策。我想你们应该同大皇子和项雨一样,都想不到二皇子会突然对大悲城出手,如此一来,以有心算无心,我的胜算就更大了。”
虞扬轻轻的点了点头,黄坚所说不错,二皇子突然出手对付大悲城,不仅是他们没有想到,怕是项雨同样想不到。
一直以来,他们都进入了一个误区,认为皇城之中皇主之位的争夺闹的再凶,也不会波及到大悲城这样一座偏守一隅,群山环绕的孤城。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项雨在大皇子周承平手中的重要性。
至于项雨,之所以没有想到可能是因为心底最深处的一点错误判断吧。
也许在项雨心中,那个一直都想将他收于盔下,并且不止一次的礼贤下士的二皇子周承安不至于耍这些不堪入目的小手段。
罪不及妻儿,祸不及家人。大悲城呐,应该是安全的。
当然了,或许还有另外一点,项雨太过自信,太过相信大悲城的铁桶一块,当初南城门外的生生恭送,多少都让项雨有些志得意满,他从来不会去想大悲城中竟然会有人背叛。
点头之后,虞扬神色平静的问道:“除了大悲城外的巨熊寨,城主府中的我们,白日之时奔赴东临县城的伏虎军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吧,他们回不来了?”
黄坚闻言点头。
虞扬脸上苦涩更浓,他有些悲哀的再次问道:“准备齐全了吧,我们项城主的谋反之罪已经成了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侥幸的机会?”
黄坚还是点头。
“他姥姥的!”虞扬抬手一拳轰击在虚空之中,出拳的速度太快,与雨水相撞的时候,竟然发出了一声哀婉的拍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