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民没想到天京竟还有如此破旧的小区。
路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年久失修的水泥路碎裂成块。墙壁上的白灰斑驳,上面纵横交错爬满了蜘蛛网般的电线。阳台上横七竖八拉着各种颜色的绳索,上面混搭晾晒着被子袜子、内衣内裤。排水沟里的淤泥发黑发臭,里面细小的沙虫交织扭动。条石砌成的护坡上青苔累累,爬上虎在上面疯狂地生长。
老榕树上的治疗叫个不停,几个穿着破洞背心,摇着折扇的老人,围着一张裂了缝的石桌聚精会神地下棋。
陆山民看了眼锈迹斑斑的门牌,完全看不清楼栋号。
海东青走到石桌前,问一个围观的老人道:“请问华新街222号是这里吗?”
老人看得正起劲,头也不回地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自己看门牌号。”
陆山民朝海东青挤了挤眉眼,挤进围观的人群。
“哎呀,将军抽车啊!”
所有老头儿齐齐看向陆山民,有疑惑,更多的是鄙夷和愤怒。
“年轻人,你来告诉我怎么个将军抽车法!”
陆山民弯腰拿起马跨了个田字,“这不就抽车了吗?”
执红棋的老头儿气呼呼的把马归位,“瞎捣蛋。”
沉浸的下棋氛围被打乱,陆山民趁机问道:“几位大爷,平时小区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入。”
执棋老头儿脾气很大,“还有比你更奇怪的人吗?不会下棋还瞎指挥。”
陆山民赔笑道:“不好意思,看错了。”
“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我看你是故意捣蛋。”
被破坏下棋氛围的老头儿们脾气都很大,七嘴八舌对陆山民一阵数落。
陆山民只是陪笑,余光一直关注着在场唯一一位没有发火的执黑棋老头儿。
老头儿似乎警觉地注意到陆山民的余光,两指捻着一颗棋子,淡淡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不管是不是看错了,都不应该发言。”
陆山民赔罪道:“实在对不起,哎,都是那个姓朱的老头儿害的,下个棋唠唠叨叨,把我给带偏了。”
老头儿稀疏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放下棋子,不再说话。
陆山民告了个罪转身离开,走出去几米,海东青轻声道:“踏过尸山血海的人,不管多刻意的掩饰,都掩盖不了双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杀气,那执黑棋的老人杀过的人,比我只多不少。”
陆山民点了点头,“应该是跟朱老爷子上过战场的人。”
两人走出小区,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陆山民回头看去,咦了一声,“这位老前辈倒是个倔脾气,连老首长的面子都不给?”
海东青嘴角微翘,“要不直接把他拎过来?”
陆山民瞪大眼睛看着海东青,“你再开玩笑吧。”
海东青翻了个白眼,骄傲地扬起雪白的天鹅颈。
陆山民嘿嘿笑道:“堂堂青姐,也学会开玩笑了。”
等了几分钟,一个身穿紧身军短袖,身高估计有一米八,二十来岁,戴着海东青同款墨镜的女人,迈着有力地大长腿,快步朝这边走过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陆山民咧嘴一笑,抬起手准备打招呼。
英姿勃发的女人直接掠过陆山民,站在海东青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海小姐您好!我叫高海梅,很高兴见到您。”
陆山民纳闷儿的看着这位目中无人的高个子女人,心里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