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带着银枪孝节军脱离运河范围北上冀州,这是一步险棋,却也是将河北叛军调动起来的妙招。如果只是一直沿着运河向北,那么肯定会有聪明人猜到自己的行军路线。
没错,这条路几乎是跟太平天国时林凤祥、李开芳部北伐的路线一致。历史证明,孤军深入的话,打到海河出海口(即天津周边)便是极限了。
方重勇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幽州是去不得的,打到海河,便要见好就收。
他坐在软垫上看着地图,脑子里盘算着河北叛军可能的堵截路线,时不时的站起身,在地图上做标记。
“守幽州的军队,肯定会沿着永济渠南下堵截。”
“还有回纥人,皇甫惟明可以让他们参与其中,他们好像跟我结下的梁子很深。”
“入冬后运河要结冰,到时候插翅难飞,所以必须在两个月内返回,至少也得回到黄河。”
方重勇一条一条写在纸上,生怕自己忘记了。
一夜没合眼,车光倩等人也没带人返回大营。
一直到卯时的时候,方重勇实在是扛不住,便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杀伐果断,金戈铁马,流不尽的鲜血。
梦里还有脱光衣服,白花花躺在床上求欢的貌美少女。那滑嫩的肌肤摸起来如丝绸一般,美妙的触感似乎有如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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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梦见自己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帝王,但梦的最后,却是被人砍下了头颅!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赤红。
“节帅?节帅?”
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推着自己的肩膀,方重勇睡眼朦胧的抬起头,发现是车光倩在叫他。
“事情办妥了么?”
方重勇伸了个懒腰,不经意瞥向桌案,顿时吓了一大跳!
那上面摆着个头发散乱的人头!
“这个是谁?”
方重勇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疑惑问道。
“节帅,您不是说要在今天天黑前看到武强县县令的人头嘛。
这个就是咯。”
何昌期连忙解释说道。
“哦,哦,这样啊。”
方重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深吸一口气,他已经记起这一茬了。
昨天晚上下军令的时候,好像是这么说过。
但那不就是为了装个逼么,也不用真的将武强县县令的人头,摆在桌案上吧,把人宰了就得了,还搞得这样一板一眼的。
方重勇心中略有不满,只不过不方便发作。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方重勇忽然想起来,冀州各县里面,只有这位县令面对劝降坚决不肯开城,态度明确。
车光倩想了想,没记起来,破城的时候也没问。
倒是何昌期说了句实在话:“节帅,一个县令而已,谁知道他叫什么。大唐有一千六百多个县令呢,他这般的,死了不就死了,谁还记得啊。”
方重勇看了看桌案上摆着的人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大势面前,县令也是一只稍大点的蝼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