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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内心的转变(第1页)

十几个亿,对于普通人来说想都不敢想。就算玲珑科技是上市公司,一年的纯利润也没有这么多,可十几个亿从“三哥”的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十几块钱,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只要三哥给机会,大公主给面子,钱不是问题,就是玩嘛。”柳亚东也说得很轻松,但十几个亿对他来说并不是小数目,他可以拿出这些钱,但那些钱并不属于他,只是通过权利与欺骗从投资者以及金融机构融来的资金,需要还的,即便他从没有过想还的念头,但借贷的本质还是不会轻易改变。另外,他所说的话虽然轻松,说出的每一个字却尽显卑微,这种卑微在重庆的地头上绝不可能出现,甚至在整个川渝地区都不会如此,此刻却流露得毫无遮拦。苏江北知道这个“三哥”的身份不一般,尤其是他口中提到的“大公主”,很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的女人,能量之大非常人所能想象。社会财富的累积模式是由下至上,而分配规则却是由上至下,这是人类发展的一个必然,即使有人在某个阶段打破了这个规则,最终也会重新遵守,亘古不变。柳亚东深谙与尊崇这个规则,所以在面对高于他的阶层之人的面前放低身段,丢掉固有的骄傲,露出骨子里的低微。苏江北则不然。他承认阶层的存在,也清楚阶层差异的压制,但从不愿屈服这一现实,因为他可以在属于自己的阶层里安静地生活。所以,如果心中没有仇恨,他宁愿做一个码农,做一个简单的人,与爱人过着简单的生活,不在乎那些自寻烦恼的纷纷扰扰。花下品茗的时间并不长。散局后,柳亚东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带着苏江北找了一家酒吧。“亚东,你就不应该喊我。”苏江北倒了一杯酒灌进肚,说得很直白:“这种局我应付不来,也不太喜欢。”柳亚东一笑:“也是赶巧,其实我不是让你来认识他们,而是想让你帮我听一听,他们的这个项目有没有加入的价值,最主要的是帮我判断一下能有多大风险,以前吃太多亏,有点怕了。”“哦豁,柳大公子也有怕的时候?”苏江北开了一句玩笑,食指在杯沿上转了一圈,点了点头:“刚才大概听了一下,给我的感觉,他们所说的项目其实就是一个由头,有没有收益无所谓,也不是赚那份收益,他们要赚的钱是权利的体现,归根到底就是用这个由头来体现权利的价值。”柳亚东点头认同:“没错,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背后的权利,什么狗屁三哥,还有那个大公主,在我眼里连狗屎都不如。”苏江北一笑:“所以啊,你的风险要看你在他们的眼中有多少价值,有一分价值就会给你一分利,有十分价值就不会给你九分利,可要是没有一点价值,那么你就是案板上的肥羊,只有挨宰的份儿。”柳亚东主动给苏江北续了酒,望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苏江北笑道:“亚东,我就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毕竟我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人,不懂你们的规则,剩下的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来判断,但如果需要我给你当个不称职的参谋,我倒是非常乐意效劳。”话不用说太多,也没那个必要,苏江北相信不管自己说什么,柳亚东都会参与进去,因为他在意的绝不是盈亏,而是阶层的跳跃。如果柳亚东能完成一次跳跃,所谓的钱很可能就是一个随手可添的数字,如果挤不进去,眼下拥有的虚拟财富将会成为增长的极限,也会慢慢变成一个点燃引信的炸雷,会将他和柳昌儒都炸得粉身碎骨。苏江北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而且凭借今晚的判断,他认定柳亚东不会是那个局里的宾客,只是人家菜单里的一道开胃菜而已。翌日,清晨。因为安玉舒是九点的手术,苏江北早早起来,随便吃了几口饭便赶往医院,即便心里还是有强烈的抵触情绪,但这种情绪还是被担心所压制,让他不得不暂时忘却。“阳阳,妈妈知道你会来。”安玉舒见到儿子,原本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下来,脸上也露出笑容。“我来,只是尽我应尽的义务,不意味着什么。”苏江北依旧嘴硬,边说边整理安玉舒身上的病号服,又低头将病号服上两个扣错的衣扣解开,重新扣好。“不管你说什么,妈妈都高兴,只要你能来,妈妈就算治不好也值了。”安玉舒伸手抚摸苏江北的头,又顺着鬓角小心地向下滑,颤抖得几乎不能自已,随后她用双手捧住苏江北的脸,将这张将近二十几年未曾摸过的脸轻轻抬起,看到这张脸上已经不满泪水。“阳阳不哭。”安玉舒将苏江北的头紧搂在胸前,失声痛苦起来:“这本来就是妈妈的报应,本来就不应该活的,是你心里还有妈妈,所以老天就给了我一个机会,你来了,妈妈就没事了,妈妈亏欠我的阳阳太多了,还不完了呀!”一直以来,苏江北从没想过要让狠心的母亲偿还什么,只是想报复,让母亲痛苦、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然而,仅是报复了一次,他就发现自己的心原来不是像想象中的那么硬,也没有那么狠,想要重新投入妈妈怀抱的渴望从未消失过,只是被可以压制而已,而那些所谓恨也只是生气,真的称不上恨之入骨。此刻,被母亲重新搂在怀里,苏江北仿佛回到了童年的那些时光。那时,自己就是这样被妈妈搂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抱抱”,那时的妈妈不是哭,而是笑,笑得很开心。手术很成功。安玉舒被推出手术室时,因为麻醉期未过,尚处于昏睡状态,只是明显能看出她的嘴角带着笑,像是在做一个很开心的梦,一个二十多年从未开心过的梦。没有等安玉舒醒过来,苏江北便离开了上海。他可以担心母亲的安危,可以渴望并允许重新被母亲拥入怀里,但心中的芥蒂却不会立刻消失。上海一行,他已经不愿再说是恨,只说是芥蒂。又或者。。。那个恨,只是一个凝了太久,不太容易解开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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