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日朗,阳光灿烂,我站在车门前,举起了双手。
不紧张是假的,因为那个许诺几乎不可实现——这个世界上,人质救愈率不超过50%,不死人几乎不可能,可是我觉得自己比世界上大部分谈判专家要有把握——清醒催眠。只要找到他们的头目,趁他们不注意……
车门呼啦啦拉开了,尘土飞扬的飘出闷闷的气息,奇怪的是,没有血腥味,劫匪还没开始杀人,不错。
我抬脚,一步步进了车里,车里光线很暗,上去之后,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住了我的额头,抬眼望去,是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蒙面人。
我没动,只是举起了手,眼眸的余光迅速扫过车里。
二十多位乘客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七八个蒙面人坐在过道上,为了防止阻击手的红外线瞄准镜,他们让乘客挡着玻璃,乘客们的脸大多是麻木的,大概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镇定得可怕,只有少数几个眼中含泪,看到我进来,生出轻微的骚动。
“我来谈判的。”
我看着那个为首的蒙面人,正要再说话,忽见他一个拳头挥了过来,因为力道极大,震得脑袋“嗡嗡”直响,我“蹬蹬”向后退了几步,他紧接着又是一拳……
几个劫匪本来怕我反抗,要上来摁住我,却见我不躲不闪,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便退了下去。
那为首的劫匪一拳又一拳打了上来,“啪”地一拳,“啪”第二拳,一拳又一拳……
我被他打得头晕眼花,却死死忍住,终于,“啪嗒”一声,怀表被他打了出来,滚落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
也许打累了,他站在那里,喘着气,看着那翻滚着的怀表。
车里所有人都看着……
看着……
我轻轻吁了口气,看着那劫匪眼眸里的涣散,机会,终于来了——
“这表别打坏了,是故人留给我的东西……”我低低道。
那劫匪眯着眼,眼球向右看——那是开始回忆的表情。
“你觉得他像什么东西呢?”我轻轻问道。
或许我的不反抗让他放松了警惕,他竟随口道:“有点像我家挂的钟……”
我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正要继续,忽听一声“我瞧着不像呢!”
这一声气势十足,明显不是被催眠的状态。
我陡然一惊,抬头望去,见斜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褐色衬衫,黑色西裤,五官轻描淡写的普通着,气质似乎也很普通,就是那种放在人堆里,你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人,可此时他的样子,实在不普通——笑眯眯地看着我,不像是处在紧张的劫持里,倒像是在逛公园,有一种慵懒的悠然。
在这车里,唯一能做出这种神态的……
“你才是头目?”我苦笑。
那男人不否认,站起来像是上班族一般微微躬着身子,伸出手:“江湖人称胡一刀,请问先生贵姓?”
我动了动打肿了的嘴唇,从牙缝里道:“沈渊。”
胡一刀听了这名字,点着头道:“不错,好名字。”说着,指着那怀表道:“掉在地上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快捡起来吧,别摔坏了。”语气似乎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