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十三章（第2页）

要我教，我得想一想。那好吧，你先得叫我几声师傅。

个个师傅，个个师傅。

我叫竹竹，不叫个个。再乱叫，我可不理你了。

这竹字不是有两个个字么？好，我悔过，我改正。

……

他和她在网上聊了无数天后，她率先提出见面。她说：“采花大盗哥哥，我想和你见面，你答应吗？”何明文说：“哦，不行不行。”她说：“为什么不行呢？”何明文说：“不见面我在你心里还会保留一种美好印象，见了面你会十分失望。”她说：“怎么会呢？我一定要见见你，真的。”何明文没答应，事情就这样搁下来了。

那天傍晚，还沉浸在春天暖洋洋气氛中的C市，遭遇了入春以来的第一次暴风雨。先是刮了一阵大风。那风好大呀，它呜咽着，兜头盖脑的在城市上空掠过，半空中飘荡着烂纸呀、沙尘呀、还有一件件人们的衣服，比如女人的乳罩呀，男人的内裤呀，等等。刚好正是下班时间，人们在肆虐的狂风之中，裹紧了衣服匆匆往家赶。一些对温暖春天情有独钟的小女孩可惨了，她们那鲜艳夺目的花裙在风婆子不怀好意撩拨下，如降落伞或是鲜花一般绽开。她们就十分夸张的尖叫着，抱着腿蹲下，苦着脸子看着天空。路人们就伫立下来，观看着这带喜剧性的独特风景。

突然响了一阵闷雷，如猛兽低沉的咆哮。火闪如金蛇狂舞，把大地打得瞬间亮堂。天空发怒了，瓢泼大雨顷刻而至。倾盆大雨时，何明文在南方花园一个梦境游的网吧上网。

后来，实在耐不住饥饿，他只好走出网吧到火锅店吃完火锅，独自在街上漫无边际行走着的何明文，心里自有一种曲散人尽，甘净苦来的悲凉感觉。长夜漫漫。街灯的魔手一会儿把他的身子拽得老长老长，一会儿又缩得很短很短。夜晚的C城是一个出租汽车的世界。一辆接一辆的出租车如爬虫一般，在他面前缓缓驶过。他当然不想坐车。因为他并不急于回去。他的脑海莫名其妙涌出那首著名的好了歌。他踉跄着，嘴里怪糟糟的念叨着：“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忘不了呀忘不了……”雨后的初春，冷风砭骨。走到嘉陵江大桥，他喘着粗气，趴在了桥栏上。望着江两岸逶迤的重重叠叠的灯火，他狼一般的大叫道：“我——要——吃——人！……”他的凄凉的声气在暗夜里传得很远很远。

几位武装到牙齿的警察包围上来。两位拽着他的膀子，一位大约是官儿的用很蹩脚的普通话问：“你干吗干吗？”

他使力想挣脱那两人，却是不能。他气急怒极，破口大骂道：“畜生，放手——”

他话还没说完，面庞上就重重的遭了一耳光！瘟头鳖脑中，他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声气喊道：“放了他，我同他是一起的，他是我老公。”侧身一看，是一位小小巧巧的姑娘，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显得十分妩媚，婀娜多姿。他嘿嘿笑了。他对军官说：“我根本不认识她，她是一只鸡。”

那姑娘并不生气。她讨好的对那个官儿说：“首长，对不起，他喝多了马尿。”

那官儿看了看她说：“你是干什么吃的，让他喝这么多？”

那姑娘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待警察们走了后，何明文抚摸着自己酸楚的膀子，嘴里骂咧着，要走，却被她挽住了胳膊。她说：“我帮了你忙，你连谢也不道，你对得起我送你那一瓶可乐吗？”

何明文才认出，这姑娘就是网吧里坐在自己身旁那个女孩子。何明文一把把她揽过来，吧的在她的脸庞上亲了一下说：“谢谢你，小妖女。”把她刨到一边，顾自往前走去。却被那女孩拽住了。她说：“采花大盗哥哥，我是竹竹呀！”

何明文愣住了。他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在万念俱灰的日子里见到网上的网友竹竹。他根本来不及考虑竹竹是如何奇迹般地找到自己的，就呜咽着，虚弱如小孩一般趴在她的肩头，干嚎起来。竹竹就那样让他靠着，看他哭了一会儿，招来一辆出租车，陪他去了他家。那天晚上，竹竹就在他家住的。竹竹当着他的面，从随身带的挎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对着小盒子的镜子给自己补妆。她干得很专注，小心翼翼。她边给自己着妆，边对他说：“采花大盗哥哥，你好烦喔，把我的脸整得脏兮兮的。”又说：“来，让我给你也化一下嘛。化好妆，你真的可以忘却一切烦恼哟。”何明文就把脸凑上去，眯着眼睛让她化，等了好一会儿，她嘻嘻嘻笑着对他说道：“好了，你看一看自己的尊容罢。”他凑到小镜前一看，只见自己被画了一个大花脸，硬是铜铃般的眼睛，血盆样的大口！“好哇，你好坏呀！”他扑上去，把她按在了床上。她蜷缩作一团，身子小兽般觳觫着，脸上却露出一种十分骇怕的神色。看见她这个样子，他不由得停止了动作。他对她说道：“竹竹，你果真怕采花大盗么？”她说：“谁怕了呀？”他说：“你真不怕？”她说：“真的。”何明文受到鼓励，俯下身子，把滚烫的嘴唇凑到了她的唇上。她的如山泉般清冽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轻柔的对他耳语般说道：“采花大盗哥哥，你不是坏人，你真的不是坏人，是么？”

何明文从她脸上离开了，他的细小的眼睛与她的大眼睛对视着，对看了好一会儿。何明文对竹竹说道：“小姐，你的眼力不坏呀，你的采花大盗哥哥真的不是坏人。你放心，只要你不动我，我向你老人家保证我绝对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她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笑了。

那天晚上，他让她睡在床上，而他则睡在床下的地铺上。黎明时分，他突然被一阵压抑着的啜泣声惊醒，起床一看，只见她正在默默的流眼泪。看来，她好像已经哭了好久，眼睛肿泡泡的，眼泪把枕头都濡湿了。他用手轻轻的把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叹了一口气道：“哎呀我的竹竹妹妹，你是不是怪我不同你睡在一起呀？那可只有怪你自己了，是你自己错过这让我表现爱情的绝好机会的。”竹竹把手伸向他，揽着他的腰说道：“采花大盗哥哥，我把我给了你，你会记住我么？”何明文笑道：“当然，我会记住，在一个暴雨后的黑夜，一位仙女般的女孩子来到床前，把自己宝贵的身子献给了我，把自己娇弱的魅力四射的身子献在了爱情的祭坛上……”

竹竹把手从他身后放下来，十分生气的说道：“我真的不理你了，一点也没有正经的样子！”歇了歇，她叹了一口气。她的叹息好深沉啊，如重锤一般敲得何明文心里铮的响了一下。她慢慢慢慢把裙子褪下，说道：“来吧采花大盗哥哥，我……”当她的洁白细腻的胴体横陈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望着那一团耀眼的白他心里不禁有些发虚，他喃喃的道：“你，真的？可，你好小好小啊。”她躺在他旁边，像小母亲样柔声柔气对他说：“采花大盗哥哥，你不适应在灯光下面么？不要紧的，这种不适应一会儿就会过去，你一定会有绝妙的感觉。”

果然，当他吻拥着她的时候，他就有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了。她是一位绝色佳人，却那么小那么小，小得稚嫩。她小鸟依人样睡在他的旁边，那白嫩的膧体幻发出迷人色彩，而她下体那一蓬柔软的绒毛如花一般盛开，诱惑着他。他低沉的嚎叫一声，向她扑去。那是一次绝妙的美不可言的肉欲搏杀，何明文犹如一位英勇善战的骑士，在她身上驰骋厮杀，而她呢，则像了一位魔法齐天的小妖女，淫荡无度，肉欲横流。她呀呀呀的怪叫着，那尖利的小鼠子般的牙齿，深深的、深深的在他的肩头留下了一排印痕。

她是第二天上午不辞而别的。她把他家里的几千块现金一扫而空，同时，还把他的一张长城卡一张牡丹卡也拿走了。她给他留了一张纸条，叫他需要她的时候就到商业学院找她。可是，商业学院那么大，上哪儿去找呢？她花费那么大的精力找他，仅仅就是为了他那几千块钱？

何明文困惑了。何明文的困惑不久之后得到了解答，而那解答又是多么的令人难过哟。

伍刚毕恭毕敬的站在王三元和王鸣凤的面前。伍刚笑扯扯的说：“两位老板，我回来报到来了。”

王三元的一双鹰眼像打量一匹猎物一般看着他，把他看得发毛。伍刚心虚的说：“老板，我知错了，我改行吗？”他说的十分诚恳和谦恭，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王三元冷冷的说：“走都走了，还回来干啥？告诉你，这里不是客房酒店，由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王鸣凤认真的把伍刚看了几眼。王鸣凤问伍刚：“你是啥子文化程度？”

伍刚说：“我是大学本科，学中文的。”

王三元嘘了一声。王三元说：“你都读过书么？你读的书读到牛屁眼里去了！你不想一想，人家那些富姐儿富婆子到这夜总会来干啥，她们无非是寻求刺激和麻痹罢了！男人，被女人挨一挨碰一碰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损伤什么。我说你呀十三号，你少在这场合装处男，叫人好恶心好恶心哟！”

伍刚说：“是，老板。”

王鸣凤说：“你和女人上过床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今晚上下班之后，我叫人好好教你几招，叫你的武功立马大增。不然，你连起码的立正稍息都不懂，怎么能适应业务的需要呢？”

伍刚惶恐的道：“老板，半个月前，我女朋友和我的身子下面都烂了，我们到医院看过了医生，花了几千块钱。”

王鸣凤冷冷的问：“你女朋友在哪儿做事？”

伍刚说：“在绿岛当坐台小姐。”

王鸣凤把伍刚的脸子揪了一下。“你得抓紧时间治疗，知不知道？”王鸣凤哼了一声，走了。

王三元对伍刚说：“那么你现在还是十三号，仍然是服务左边厢。你得好自为之，再不能出拐了啊。”

伍刚的头点得像鸡啄米一般：“好好好，我一定好自为之。”

这时候，大厅里的灯光全部熄灭，在舒缓的音乐中，夜总会的保留节目柔情十分钟开始了。伍刚趁着黑暗，把头上的冷汗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