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眼角余光扫过织春丹菊,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沈清宜身上。
他嘴角一扯,轻嗤了一声。
沈家丫头身边的这两个丫鬟,约莫还以为她冰雪聪明以退为进。
他却看出来了,沈清宜是真的想死。
怎么说呢,江离活了八百年,实在是没见过这种人。
沈清宜要是求生欲极强,他也就霜剑一横,直接送她去见阎王。
原本他都打算动手了。
这丫头脑子不知道怎么长得,突然想死。
江离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特叛逆,总喜欢和人唱反调。
他哂笑一声,那只修长如玉的手落在沈清宜的脑袋上揉了揉,又特别欠地拧了一下她的脸,“死了这条心吧,你这样厚脸皮的人,天庭不收。”
沈清宜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磨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道:“江狗贼,你最好每天都是中午出门,老子早晚安排人弄死你!”
浅橘色的光影照在江离身上,照的他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
他眉目懒惓,整个人的姿态懒洋洋的,眉毛略挑了下。
沈清宜眼圈染上了一层胭脂色,清亮的眸子跟被湖水浸过似的,明明在磨着牙说粗话骂人,偏偏半点子气势都没有,说她是炸了毛的猫那都是抬举了她的气场。
江离扬眉,嘴角略翘了一下。
这人世间也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无趣。
找到新乐子了,挺好。
江离盯着沈清宜,那种厌世的情绪,突然间就散了三分。
沈家丫头这种得了臆想症的傻子都还活得理直气壮。
他又有什么理由要死呢。
江离掐了一下沈清宜的脸,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罅隙落在他脸上,他的笑容神秘又危险,“沈清宜,你今天运气不好,遇上了我。”
他转过身,手落在她肩上。
江离脸背对着她,沈清宜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听得他冷冽清寒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不过,你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好了,我们——”
他唇角一翘,尾音拉长,秋风呼啸的声音伴着他最后的那四个字,落入沈清宜二中,如魔音在畔。
他轻笑,视线落在沈清宜头顶,将未说完的四个字补全,“来日方长。”
说完这句话,江离便脚尖轻点,身子轻盈地越上树梢,直至消失不见。
嗯,他人走了,临走时,还手一扯,顺走了沈清宜挂在腰间的玉佩。
织春丹菊等人劫后余生如蒙大赦,也顾不得自己腿上的疼痛,立刻一左一右地搀住了沈清宜,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沈清宜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脸色深沉。
那被墨汁泼了一身的白猫,只怕都比她的脸色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