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银杏禅师转身拂袖,身影消失在了眼前。
仇昭然静坐在台阶上,陷入了沉思。
仇昭然开始反思,他在想,阴术秘法再厉害,归根到底,那也是术,自己一心只在术上执着追求,而忽略了道,道术二字不可分割,就如同太极图上的阴阳鱼。
以术驭道,痴迷癫狂,最终不免走火入魔,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以道御术,则不失根本,清明本心,从而无往不利。
这所谓的道,此前仇昭然从未想过,他被嫉妒与幽怨还有那份不甘迷了心窍,一叶障目,陷入了歧途。
“什么是道?道又是什么?”仇昭然皱着眉头,额头上的冷汗嗖嗖的往下流。
一番纠结的自言自语,令仇昭然头痛欲裂。
这时,那身后的银杏古树上传来了一句话,一瞬间令仇昭然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道由心知,术随心用,心即道。”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雷,在仇昭然的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久久不绝。
恍惚间,仇昭然的思绪里浮现出一幕幕过去的画面。
他想起了幼时在茅家三神观,师父茅政教他剑术与符咒的情景,他隐约间觉得,师父茅政并不像师伯那般严厉冰冷,即便是做错了,师父也从未责怪过他,而是耐心的继续教导。
似乎在师父眼中,仇昭然和其他弟子是一样的,他全都一视同仁。
他又想起了师兄南伯万幼时照顾他的一幕幕情景,那时候他性子冷,不合群,总是没人搭理他,还是师兄时常跑来与他说话,言语间并未有任何成见,就像是一个热心肠的兄长,脸上总是挂着笑。
还有幼时的青儿师妹,仇昭然依稀记得,青儿小时候很爱哭,师伯盲三爷对她非常严厉,青儿的童年总是在眼泪中度过的。
“他们。。。。都是道,都是我心里的一部分,曾经都是我的至亲手足。。。。为什么我要对他们抱有如此大的敌意呢?”仇昭然自言自语道。
“师父并未负我,师兄也并未欺我,师妹更未嫌我,我为什么要恨他们呢?为什么?”
想着想着,一个女人的脸浮现在仇昭然的脑海里,恍若眼前。
他仿佛看到了甘草,看到了那个曾经对她不离不弃,满心依赖的甘草,甘草的一颦一笑,勾起了仇昭然的万千愁思,恍惚间不由得红了眼,噙满了泪。
“仇大哥,人生苦短,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去做,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活的那么苦,那么累呢?”
甘草的这句话萦绕在仇昭然耳边,他不由得潸然泪下,发出一声悲怆的苦笑。
当天夜里,仇昭然躺在僧舍里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他突然觉得这一天里自己似乎明白了很多道理,也想通了很多事情,心里的那股戾气与幽怨也在逐渐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