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赵巧拙闷声笑道,“若是小友,当如何处之?”
苏决明皱了皱眉,苦思冥想一番,遂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以人命要挟,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可是我们打不过他,也不能受他钳制。如此想来,还是暂避为好。”
末了,他老老实实地补充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
“你能有这番见地,已属不易。”他宽慰一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赵巧拙看了看远山深林,低声说道,“我来去谷的规矩,一日只救一人。死在我面前的那些,与这山民相比,又何其多。”
“苏小友,医者济苍生,行大道。最为首要的,就是先保自己无虞。”
少年懵懵懂懂地点头。
“老夫方才已经警告,若是他再生事,那也无能为力。”
“难道就任凭那魔头杀人么?”
“那便让他杀吧。”赵巧拙抬步离去,少年跟在他身旁。
“于天地而言,你我不过沧海一粟。”
“一人之命,有何所谓?”
苏决明震了震身子。
这可不像是一个医者说出的话。
尤其是,对方还是医道之中的泰斗大能。
……。
“门主!现在怎么办?”谷外之人一直站在原地,随行者去也不是,停也不是,遂开口询问道。
“等。”
男人言简意赅,他方才分明感到对方气息,如今却是消弥殆尽。
走了么?
他皱了皱眉。
来去医仙,不该最是仁心齐天,风光霁月么?
他竟然忍心看着山民死在他谷外?
门人得令,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站定原地,垂首待命。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众人皆有些人困马乏,昏昏欲睡之时,忽然,一阵大笑传来——
“哈哈哈!
天地何用?不能自在。
日月何用?不能明方。
铁门何用?千山道艰。
恻隐何用?树敌万万……”
这唱词荒诞不经,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谷之间凭空出现,却实在有些诡异。
歌者是个衣衫褴褛的白眉老人,握着酒葫芦,摇着蒲扇,一面打着酒嗝,一面摇摇晃晃地走近。
“你是何人!”队伍尽头,率先看到他的门人厉声呵斥。
此处已经被他们所占,无论如何,此时出现的人都算是可疑。更何况,这个人看似是个酒鬼,一身酒气,实则落步轻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