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将其一一归档,回去梁侍读那儿复命,却在这时,一个小宦官趾高气昂地进来,气急败坏地道:“陛下请人去伴驾。”
咦?伴驾?
张霖心里一呆,不太对劲啊,皇上怎么会请人伴驾呢?
那梁侍读笑吟吟地道:“张霖,你去试一试吧,不必害怕,记着,恭谨慎言即可。”
反正迟早都要有这么一遭的,张霖知道,这是梁侍读有意磨砺自己,便打起了精神。
他随着这公公七拐八弯的,来不及观赏这一路的风景,便很快的到了一处宏伟的殿堂。
张霖明显的发现,这里的禁卫渐渐森严起来,心里不禁在想,皇帝要人伴驾,无非是几个情况,一个是皇帝召见大臣,这时需要翰林在身边随时备询,毕竟有时大臣奏陈的事,皇帝未必清楚,需要随时询问。
另一种常见的情况,便是皇帝有什么疑惑。
正因为如此,在外人看来,翰林好像只是清贵,可实际上,想要成为翰林,尤其是待诏翰林,需要极高的素质,你必须对朝中的情况十分清楚,所以这一两年的政令的方向,还有所有的诏书,以及一些大臣的奏本,都要有所了解,除此之外,便是各种学问,心里也要有底,否则询问起来,你则回答不出,这就坑了。
其实之前张霖在翰林院的待诏房,就已将近来的诏令都研究过了,所以倒也无惧。
等那宦官进去通报,陈凯之步入殿中,便在这里见到了皇帝。
。
靠着小皇帝,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宦官,他只看了张霖一眼,便淡淡道:“靠边站着,待会儿南平郡王要来觐见,有什么问题,咱会问你。”
想来也不可能是皇帝亲自询问了。
张霖颔首,侧立在了一旁。
只是……南平郡王觐见?
张霖心里有那么点儿警惕。
随着宦官的一声唱喏,这时,英姿勃发的南平郡王,却是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到了御下,拜倒在地道:“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皇帝道:“卿家平身。”
南平郡王陈正道这才起身,他举目看了皇帝一眼,眼睛一扫,却看到了张霖。
他觉得颇为意外,随即又露出鄙夷之色,接着,他正色道:“臣来此,是有一位高士,自金陵而来,此人有大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臣与其秉烛夜谈,此人乃言,京师看似太平,实则却是危机四伏,一月之内,或有灾祸,臣忧心如焚,特来奏禀。”
张霖站在一旁,竟是无言以对。
危机四伏,必有灾祸……
一月之内……
这尼玛的不就是神棍吗?
话又说回来,什么是灾祸呢?京师这么大,而且一月时间,有灾祸也是正常的事,比如哪里失了火,哪里出了盗贼,这都有可能,若是出了大灾,固然是神棍们了不起,可若是不出大灾,随便找个小灾祸,也能圆过去。
这位高人,就是师叔吧。
皇帝默不作声,于是那板着脸的老宦官便朝张霖看了一眼,道:“张翰林,陛下问你如何看?”
张霖上前道:“臣闻,君子敬鬼神而远之,谶纬之说,臣不敢苟同。”
这便是翰林的立场。
老宦官点点头,看了皇帝一眼。
陈正道则是恼恨地看着张霖,不过今日是在御前,他却没有这样的放肆。
老宦官便朝陈正道道:“此事,陛下知道了,陛下自会思量利弊,南平郡王殿下候旨吧。”
陈正道其实只是来通个气而已,显示一下自己的忠心,只是看着张霖实在是恼火,便深深地看了张霖一眼,道:“是,臣告退。”
张霖汗颜,那老宦官似乎已是习以为常了,朝张霖道:“张翰林也且去歇了。”
张霖拱手,便告退出去,不料在这殿外,陈正道正气势汹汹地等着自己。
张霖乃是翰林,清流中的清流,自然有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资本,便理也不理他,径直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