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近这段时间,立储的事情突然间变得必要起来,他才开始关注起自己已有的几个儿子。
“那,就好,说明,朕,敕建,皇寺,是顺了,天意的。玛哈,噶喇,庇佑,朕,也庇佑,朕的,子嗣。”
哲哲跟黄台吉也算是老夫老妻了,黄台吉张张嘴,她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而且对于黄台吉断断续续说出来的话,她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和质疑,因此她立刻回答道:
“皇上虔敬之心,天下人尽皆知,神佛庇佑皇上,也必然庇佑我皇上子孙。”
自从去年宸妃去世之后,黄台吉的脾气变得愈发乖张难测,如今宫中后妃,不论是谁,在御前一个答对不好,立刻就会招致黄台吉的滔天怒火。
两个月前,就在这里举办的文殊菩萨圣诞日法会上,皇上突然提起了去世的宸妃,原本在宫中也颇受宠的大玉儿,就因为一时走神,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悲戚,就受了呵斥,差点被赶出永福宫。
若不是自己这个当姑姑的,在一旁为她苦苦哀求,大玉儿很有可能当场就被废了庄妃的妃位,甚至有可能被直接遣送回科尔沁草原。
想到这些,再想到最近的事情,而自己又没有儿子可以依靠,哲哲忐忑之余,也忍不住有些自怨自叹。
“庄妃,哪里,去了?朕,很久,没,见她了,叫她,来,服侍,朕躬。”
黄台吉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自己的皇后,也不知道是怜惜自己中宫皇后亲自侍候自己的辛苦,还是想起了年轻的庄妃的好,突然要传庄妃前来伺候。
哲哲一下子有点懵了,因为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侄女昨天对她说的事情。
“回皇上,大玉儿今日一早往实胜寺还愿去了。前番祈福回来,福临的身体果然大好,当时许了愿的,臣妾们是万万不敢怠慢了神佛的。”
“还,愿?是你,准了她,去的?”
“回皇上,当时皇上刚刚睡下,臣妾也怕惊扰了皇上,又是到实胜寺还愿祈福的事,臣妾就斗胆准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哲哲看见黄台吉缓缓扭头过来,用那一只还能睁开的眼狠狠盯着她。
哲哲突然开始害怕了,尽管她知道自己做的并没有什么大错。
因为管理后宫妃嫔,原本就是她这个中宫皇后的分内事。
但是面对日益喜怒无常的黄台吉,她的内心莫名变得异常慌张。
果不其然,哲哲越是担心什么,还真就越来什么。
“你,你怕,惊扰,朕,就敢,瞒着,瞒着朕?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朕的?!”
事情本不大,但若是黄台吉非要抓住不放,那么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受到了触动,黄台吉突然就莫名的激动了起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起来,额头青筋乍现。
哲哲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原本跪坐在暖炕边沿的她,慌忙从炕上退了下来。
也顾不得中宫皇后的尊严,忙不迭跪在了暖炕下面的地上。
“说,是她,自己,去的?还是,带了,皇,九子,一起,去的?”
“回皇上,是大玉儿自己带了永福宫里的奴才们一起去的。福临身子骨刚好,没有皇上恩准,臣妾岂会叫他出宫?”
说到这里,皇后哲哲也是一肚子的幽怨。
自从立储的事情出来以后,她越发感受到没有儿子的悲哀,因为宫中但凡生有儿子的,地位都悄然上升。
而没有生出儿子的,比如她自己,顿时觉得无依无靠了。
但是此时的黄台吉,却毫不在意跪在地上的皇后哲哲是什么心情,他听到福临没有外出后,第一反应却是松了一口气,同时暴涨的怒气也消了不少。
伺候在一旁的西宫大福晋娜木钟和东宫侧福晋巴特玛璪,见此情景,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
没人知道黄台吉在担心什么,又因何暴怒。
她们只觉得,眼前的黄台吉,越来越像她们共同的前夫林丹汗撤往青海大草滩后的样子了。
“福临,在,何处,把他,带到,朕,面前。”
“臣妾这就亲自过去。”
面对黄台吉的口谕,皇后哲哲一一应答,也不假手他人,忙从地上起身,去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