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舟吓了一跳,顾不得那么多,抬手扯开沈愿的衣服领子,发现他胸口附近多了道口子,伤口处整齐,像是利剑所伤。
“沈愿?沈愿你醒醒,你别死在我永春殿啊,沈愿?”
西门舟晃了晃沈愿的肩膀,看他睁开眼睛,连忙问道:“你怎么回事啊,还能听见我说话吗,沈愿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死?你死在永春殿我很难解释的。”
“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你死在这,万一他们都以为是我杀的你可怎么办。”
沈愿不说话,西门舟只好先用干净丝巾捂住他的伤口。
“沈愿别睡,等一会儿佩恩到了,让他把你弄出去,然后请个大夫到提督府,你听见了吗?”
“嗯……”
沈愿弱弱应了一声,抬手握住了西门舟的手腕,少女手腕纤细,沈愿却不像平常那么有力气了,握了两次才虚虚握住。
西门舟从未见过他这副虚弱模样,哪怕是上辈子毒杀沈愿,他临死之前还要将西门舟拖下地狱。
但是现在瞧着他变成这样,西门舟心里面挺难受的,她怕沈愿就这么死了,更怕沈愿死在永春殿。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谁伤的你,你不是司礼监提督吗,你赶紧活下去把伤害你的人碎尸万段啊。”
沈愿执意要跟西门舟十指相握,西门舟看一眼他虚弱模样,便依着他了。
“真是的,佩恩怎么还不来。”
“殿下以为……皇宫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殿下,伤口痛,吹一吹……”
西门舟看了沈愿一眼,吐出一个字:“装?”
沈愿就跟个孩子似的把手松开了,好在佩恩这时候终于来了,清迟进来送药,西门舟绕过屏风过去拿药,再绕回来的时候,发现沈愿已经坐了起来,衣襟敞开,面色苍白,手里捏着那张染血的丝巾。
他抬眸看向西门舟,眉眼阴翳,却给了西门舟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
“你没事了?佩恩就在外面,赶紧让他带你出宫,请个郎中大夫看看。”
沈愿什么也没说,默默起身朝着西门舟走来,西门舟感觉不对劲,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唇直接被沈愿堵住。
她后退两步背抵着柱子,抬手去推沈愿的胸膛,只听见他闷哼一声,吓得西门舟赶紧放下手不敢碰他了。
“沈愿……你……”
“前些日子我替圣上除掉个乱臣贼子,没注意被刺伤了,当时就想,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所以你就决定与我同谋,把我叫上了马车?”
沈愿没点头也没摇头,“我要是死了,殿下会如何。”
碍于沈愿身上的伤,西门舟不敢乱动,但是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西门舟还真没想过,重活一世沈愿要是突然死了,她会怎样。
先改命,然后嫁个喜欢的夫婿,就这么过一辈子?
沉默半晌,手里的药膏被沈愿夺过去,他半跪在西门舟面前,给她腰腹处涂药。
药膏是凉的,西门舟却感觉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
她想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乱臣贼子?是谁?”
“前朝遗孤,宋氏一族长子,圣上之所以答应和亲,因为大周现在正处于内忧外患之时,瑜洲以南频频发生水灾,倘若再打仗,各处征税,将民不聊生。”
“但是嫁公主就能平外患,起码三年之内都不会再打仗,三年,足够忠臣治水了,和亲一事圣上是为了大周子民考虑的,他必须先是一位皇帝,才能再是你们的父皇。”
西门舟问得明明是谁伤的他,沈愿三言两语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和亲一事上。
沈愿涂完药,视线停留在西门舟细腰上面,道:“和亲公主冒名顶替,一旦被南国查出来,两国之间又会发生战乱,便是把嘉仪公主置身水深火热中,殿下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