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面没有响起任何的广播,外面也没有进来任何的运输车辆把污染源转移销毁。
有问题。
非常大的问题。
如果对于污染源的处理办法是通用条例的话,他们没有必要派人将医院大门锁住在垃圾岛,只要派来出来的人将污染源带走,一切就都算结束。
这不是传染性疾病。
章驰眼皮一跳。
她飞快地冲出门去,尤修只感觉一阵风在自己眼前刮过,他犹豫了半秒要跟着章驰出去还是遵守广播的指令待着不要乱动,但没由来的,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比这家坑钱的黑医院更值得信任,于是也一并追了出去。
一直到了一楼和二楼之间楼梯的平台。
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一楼的走廊。
走廊上没有多少人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大部分的人就都躺在大厅中央,有一个医生正匆匆从走廊跑过,他穿着从头罩到脚的防护服,面中和背后的部分是透明材质,背后写了一个编号05,他抬起头,看好看见了趴在一楼楼梯平台上的章驰和尤修。
“不要乱走动”医生大呵,“回去”
他说完,站着没动。
他大概要亲眼见到这两个从二楼跑下来的不守规矩的人回去才肯罢休。
章驰和尤修都走了回去。
然后过了两分钟,两个人又跑了回来。
准确的说,是尤修跟在章驰背后跑了回来。
走廊上又响起了脚步声。不止一道,这一次,两个人没有站在平台上,他们都趴在楼梯的扶手位置,观察得更加隐蔽当然,如果底下的人有心抬头,依然能够将他们抓个现行。不过底下的人没有抬头。
他们很忙。
两个护士从他们穿着防护服透明的部分可以看出,护士服。两个男护士,一前一后抬着一辆担架车,跟一般运送病人的担架车不同,这辆担架车的床面被罩了一层塑料薄膜,躺在床上的人完全被这张薄膜隔开。
人从他们面前过去。
尤修吓得差点从楼梯滚下去。
“这、这是”
章驰捂住了他的嘴。
好在一楼本来就吵吵嚷嚷有一些很远的从大厅传来的尖叫声和交谈声,尤修的声音不大,没被人发现。
三个人从他们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尤修跟着章驰回到了二楼的病房,等章驰将房门关上,他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颤抖着
声音问“那、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刚才,那一辆担架车上,他们看见了一个躺着的年纪大概三十出头的男人。他的左手和右腿都呈现出了不规则的断口,左手的断口在手肘的位置,右腿的断口在踝骨的位置,他没有穿外套,也许早就被剥了下来,就一件厚厚的毛衣,一条休闲裤,袖子和裤腿都完全被卷了起来,可以清楚地看见断口之上和断口之下部位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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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手肘以下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断口非常不均匀,就断口上粘着的一大团白色小虫来看,断口平整才显得奇怪。
小虫在吃他的手。
如果不仔细看,就好像放了大两三倍的米粒,带着磁铁的阴极和阳极,刚好跟这条胳膊配对成功,牢牢地吸附在了上面。
血从胳膊不断地涌出,但只是小的血丝,因为血一喷出来,那群数量惊人的虫子就立刻吃了进去。它们争先恐后地啃骨吸髓,一些小虫子被挤掉在了垫在担架床上的塑料薄膜上,又急不可耐地沿着手臂触碰到塑料薄膜的部位开始爬动,很快回到了“进食点”。
那个男人的右腿也是一样。
脚没了,就一团小虫趴在他的脚踝处“埋头苦干”。
那个男人的额头凹进去一块,血流了满面,头发乱糟糟的,全都是沙粒和灰尘,另一只完好的右手也是布满污垢,他穿着的毛衣和休闲裤并不干净,左腿上还穿着的仅剩一只的鞋子也跟刚踩过炭火堆一样,五彩斑斓的黑。
从他们之前在终端上看过的本地新闻报道来看,他很像是“幸存者”。
在坍塌中幸存,被转送到了这里。
他身上的虫子有可能是在外面惹上的,也有可能是进入医院之后惹上的,没有人说得清楚。如果这个虫子就是医院严阵以待的原因,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比出现异血还糟。
因为广播里面提到了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