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一路辛苦……”
他并没太意识到陈九畴这稍微落后的一步就顺带着卡住了李义等人,而他身为巡抚,其他人也不好越过他去跟张永打招呼。
所以李隆不知道陈九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人活着,但已经死了。
张永提着马绳子,像是要止住马儿,但马头却昂着一时马脚乱动起来。
“吁~~”张永嘴里喊着,好像控制不住了它一样。
李隆心里又鄙夷一下,骑术这么差还何必骑马来?装作忠于皇命尽心用事的样子。
他伸出手去帮张永拉住马头上的缰绳:“甘州风沙大,这马许是不巧迷了眼……”
李隆的话还没说完,张永一只手已经从马鞍上抽出了一柄刀,画着弧线就利落地割过李隆的咽喉。
李义等人顿时神色大变,但他们身前的陈九畴猛然转身暴喝道:“都不许动!陛下旨意,只诛首恶!”
李隆捂着喉咙难以置信地看着马上满脸冷若冰霜的张永,只见张永又熟练地拉起马头,两只马蹄扑腾着就猛地踹向他胸口。
倒在地上后,视线里张永颇有些矫健地翻身下马,走过来之后一脚踩在他手上,又是一刀毫不犹豫地朝他脖子斩过来。
李隆眼神涣散:朝廷这是怎么了?疯了吗?不查案吗?甘肃镇兵防怎么办?
李义等人一个个头皮发麻地手握刀柄,但站在那里实在不敢轻动。
张永身后那二十余个骑兵都没有下马,而是纵马围了过来。
在李义等将官及陕西行都司的其他人眼中,张永一直一句话都没有说,但留在原地剁了两刀之后踢掉了李隆的头盔,随后又细细地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
提着李隆的头颅,张永这才慢慢走过来。
李义等人看得挺分明,张永已经颇有老态了,头发都白了不少,脸上的肉也是松弛的。
但此刻,张永的眼神很冰冷,锐利非常。
“甘州众将卸甲听旨!”
一手是刀一手是头,他并没有拿出圣旨。
可李义等人肝胆欲裂,都放下刀丢开了,也摘下头盔跪了下来。
“李隆传首九边,告诫诸将:朕既御极,此后无论多难,也不会难边镇!所以克扣军饷的,朕自会遣人查,遣人杀!自己管的兵集体哗变的,朕不会查,直接杀!管不住自己的兵,管不好自己的兵,当什么将领?以后听说有哗变的,朕视同造反!”
直白无比的话,不是那些翰林待诏们写的文绉绉的圣旨。
张永盯着他们:“还有哪些参与鼓动了的,自己站出来,免得连累家人。这是陛下为边镇第一次立规矩特地开的恩。”
李义等人脸色煞白。
“那就是没有鼓动,只是制止不了?”张永的声音还是很寒冷,“大理寺和锦衣卫随后就到,等查出真相了,那就是按谋反处置了。”
“……李隆嚣张跋扈,末将等人实在阻止不了。”李义顿时说道,“是指挥支永……”
他身后一人顿时站起来要去捡旁边的刀,但这个人身后顿时许多人站了起来,把他和另外两人都摁在了地上:“张公公,末将等实在阻止不了啊……”
周围马背上一片抽刀声,翻身下来围了过去。
“末将冤枉……”
张永打断了他:“我再说一遍,参与鼓动了的,现在自己认,那就是自己把罪担了。查出来的,按谋反处置!”
李隆头颅和张永刀上的血还在往下滴,终究有一人痛哭着跪了下来:“他是总兵官,他有军令,末将能不听吗?这到底是哪门子断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