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阮注意到狗,动作比大脑思考快,习惯性绕一圈站另一边,将靳越舟挡住。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靳越舟唇角微不可见轻扬起,眸间残余的阴云退散。
公交站台等了十来分钟都没车,小程序上显示最近的一班车还得等半小时左右折返。
天气一热,宋阮就浑身没劲,因为站台的铁皮座椅被阳光烤的烫屁股,他背靠站牌没坐。
靳越舟没犹豫,直接软件打车,路程远,费用得花上百来块,宋阮知道后瞪大眼睛直骂他乱花钱。
回到学校宋阮想转一半钱平摊车费,靳越舟老早看透他心思,声线淬满寒冰警告,“你敢转我就转两倍,看看你钱多还是我钱多。”
固执又幼稚的霸道,宋阮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小声嘟囔,“攒两个钱瞧把你给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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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天榆城温度骤然升高,宋阮家房子背光,一下雨还潮,他在家没觉着热。回到学校,寝室坐北朝南,阳光充足,一进去就跟蒸笼似的没区别。
加上榆城位处南方,春潮秋干,夏闷冬湿寒。尤其是夏天,闷热潮湿得像老天往下丢了一层滚烫的湿布,不开空调简直不能活。
可他们寝室有个冯韦轩,一个男生高高瘦瘦喊着怕冷,互联网上的活中医,在微信群里发一堆空调寒气对人体的迫害文章,坚持白天温度不到三十五度不开空调的原则。
晚上张伦点开手机天气预报,把三十五度的页面怼在冯韦轩脸上,冯韦轩才不情愿同意。
等到半夜,黑夜中有人爬下床只听“滴”的一声,机器停止运作,窗外其他寝室空调外机嗡嗡运作的声音不停。
白天蒙蒙亮,宋阮被迫热醒,头发全部被汗浸湿,胳膊连同腿全是湿腻腻,凉竹席还是没来得及换,整个后背汗涔涔。
帘子外一阵爬床时的嘎吱响动,舍友张伦嗓音带着没睡好的疲倦和怒气,“艹,是空调没电费了吗,空调半夜是不是停了啊,一觉醒来跟洗了个澡,枕头中间都给我睡出了个脑袋水印!!”
另一个舍友吴佳瑞扯开睡帘,有气无力附和,“谁不是呢。我昨儿还梦见自己掉火坑往外爬呢。”
宋阮听见吴佳瑞和张伦熟悉的吐槽不满,也感觉自己浑身像泡在热锅里慢炖。
他起身拉开床帘,半个身体趴在冰凉的铁杆上,试图降低手臂上的燥热,唇色泛着粉泽,眼尾洇红耷拉,“空调费我记得还剩挺多啊……”
张伦哐哐麻溜爬下床,没半分钟迅速暴躁,“我也记得挺多的,不是,遥控器去哪了?吴哥你下床找找遥控器,是不是你昨晚调温度自己忘了!!”
吴佳瑞下床,从头到脚热的发燥,打开柜子随便扯出几件衣服进浴室,“昨晚不是放张伦那儿了吗?我先去洗澡,你和宋两人下床先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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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阮热得发懵,脑门子一头汗,重新躺回床上,床顶上的小风扇忘记充电,越吹越慢最后耗尽电力,停了。
只听张伦在床底下啊翻抽屉哗啦来哗啦去,后开柜子倒腾半天,又出了一身的汗,气得骂骂咧咧,“我记得昨天就丢桌上了,怎么莫名其妙没了!”
浴室里传出模糊不清的回应,“什么?!你再找找!!”
“找个屁!找不到!!”张伦索性一屁股坐凳子上,抽出几张纸用力摸汗,厚实的纸巾瞬间浸湿。
宋阮休息了会儿,昨晚没睡好,脑袋有点晕沉沉,慢慢回过神,起身也没下楼梯。
他背靠白墙,懒懒坐在梯子上,指节敲了敲床架,发出声音朝张伦用眼神示意。
张伦侧身抬头看他,还没开口问,循着宋阮的视线移到对面冯韦轩床位底下的桌位。
书桌东西摆列干净整齐,抽屉可能因为早上走得急没关上,张伦急赤白脸找了半天的白色遥控器露出一半。
“艹!他是不是半夜翻我抽屉了?!”张伦皱眉一把扯开抽屉拿出遥控器摁开空调,火气上来故意不关抽屉,大剌剌那么放着。
宋阮倒是不意外,去年冯韦轩为了自己偷藏遥控器、半夜关空调不是一回两回,猜都不用猜。
而昨晚的始作俑者冯韦轩健康养生,例行晨跑,早不在寝室。
机器开始运作,丝丝凉意从上顶飘出,宋阮坐台阶上感受凉气,粘腻瞬间一扫而空,转头又趴回床躺继续着。
吴佳瑞冲完凉后出浴室如获新生,冷气很足,凉气袭涌,站空调底下美滋滋感受一番后问张伦,“冯韦轩半夜关空调藏遥控器?他怎么就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他再这样,我姥爷家去年丢的鸡都得怀疑他头上去!”
“以后空调我想开就开,不知道的还以为管他姓冯的什么狗屁养生,半夜指定超35了!好嘛,姓冯的最后养生长命,我得热射病躺床上,怕热的人的命不是命!!”张伦恨不得骂娘,因为素养高硬生生忍住。
吴佳瑞用毛巾擦着头发,举高旗,“支持你!”
前两年榆城夏天来得慢,酷暑逼近时离放假也没几天,现在高温提前,没人愿意再忍。
张伦笑了声,坐底下开电脑想跟腔损人,寝室的老式门锁被钥匙扭动,他和吴佳瑞默契对视。
冯韦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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