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她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春晓不是得宠吗?魏大人不是什么都想给她吗?怎么如今会被一个秋嬷嬷欺负,而大人管都不管呢?梨花想不明白,却觉得浑身发冷,她跪倒在地,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的声音:“秋嬷嬷说得对。”“算你识相。”秋嬷嬷正是得意时候,身边却没有旁人奉承,觉得不够过瘾,当即起身要去门外看看余月如何受刑,却一直没有听到棍棒之声,她心下一紧,当即加快脚步,却发现前面跪了一地的人。“秋嬷嬷,是你要打余月吗?”春晓的声音依旧温和,如果忽略她手中长剑的话。秋嬷嬷的脚步一顿,当即怒道:“娘子有所不知,这余月以下犯下,实在是桀骜不驯。”“哦,是吗?”春晓听得一笑,见余月想说些什么,却被余年捂住了嘴,两姐妹靠在一起,衣裙凌乱,双眼红肿,一看便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春晓却关注到另外一件事。她们看向自己的眼中,再没有从前的信任。真好啊……春晓拿着长剑又往前走了两步,看得秋嬷嬷向后退去。这么多人都在,难不成薛氏还敢当众杀人不成?秋嬷嬷定了定神,当即便要开口说话,却被一股大力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春晓没有动剑,却动了手,一巴掌拍向秋嬷嬷,用了十分的力气,秋嬷嬷头晕眼花,温热的鲜血流出,吓到了周围胆小的丫鬟。“秋嬷嬷说以下犯上该罚,那我打你也是天经地义。”“你能发我的丫鬟,我自然也能赏给你两耳光。”“薛氏!”周围的丫鬟没有一个敢上前,最后还是秋嬷嬷自己站了起来,她怒声道:“你竟然敢打我!”“夫人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春晓轻轻一笑,听在秋嬷嬷耳中只觉莫名熟悉。“夫人?如今府上的夫人只有我一个,我自然不会放过你。”秋嬷嬷暗骂:你算哪门子的夫人,不知道哪个暗娼窑子里出来的贱货,等夫人知道了定要你狗命。“我乃冀国公夫人的人,你竟然如此对我……”“夫人、秋嬷嬷,大人请你们去书房。”不等秋嬷嬷搬出秋氏做靠山,向西已经循声走来,看到这一场闹剧,只觉头疼。怎么就闹成了这样子?这些日子魏修时常前往军中,日日不在府上,向西也是这般,只知道春晓身子不好,府上诸事都交给了秋嬷嬷,谁曾想才刚闲下来,春晓就和秋嬷嬷打了起来,真是好一场闹剧。春晓听到之后倒没什么反应,只是丢了长剑,在众人簇拥下往书房走去,秋嬷嬷心虚了一下,又觉得赵九娘如今怕是已得了宠爱,她倒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临走前,还是又看了春晓一眼,眼中闪过诸多谋算,突然想到春晓方才的那一句轻笑。那副模样竟然和魏修有七八分相似。书房内,魏修正在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盏茶,他已然松了头发,有着平日里不曾有的松散。春晓率先进入,一眼便看到了魏修,她敷衍地行礼,余光却忍不住扫视周围,好奇赵九娘在何处。秋家送来的大夫,春晓一开始并不相信,她不想怀孕,却还想要这条小命,后来仔细斟酌过才用药,药的确游泳,也的确昏睡,偏偏春晓睡醒后身体的确好了不少,这才顺势而为,期间错过了不少事情,但也知道赵九娘和魏修的事情。比如赵九娘得了不少珠宝首饰,比如秋嬷嬷时常夸赞赵九娘,比如府上如今都喊赵九娘为赵娘子……春晓觉得好笑,她一直想做成的事情怎么都没个进展,秋嬷嬷一来就柳暗花明,不得不赞叹一句。魏修最近不在府上,今日又酩酊大醉,一看就是个好机会,春晓今日本该继续睡觉养身体,谁料秋嬷嬷并不满足赵九娘那处的进展,还想要斩断春晓的羽翼,拿余月开刀。若是春晓早知道,她一定会说自己没什么帮手,可惜余年余月那两个傻孩子,明明已经见识过她的不管不顾,依旧想要为她效力为她卖命。她们就不怕自己再跑一次,魏修到时拿她们开刀吗?春晓反应过来时已经跑到了秋嬷嬷面前,余月还没挨打,可那副模样看得春晓火冒三丈,她终于忍不住打了秋嬷嬷,这是她第一次打人,打得手发疼,可她不后悔。魏修一抬眼就看到打了人的春晓梗着脖子,一脸严肃,似乎无所畏惧,他停下揉着额角的手,冲春晓颔首:“过来。”“大人有什么话便说吧。”春晓一步也不曾动,这些日子她其实没怎么喝魏修说过话,先前的那些恩爱时光也消失了大半,一时半会还真装不出什么温柔模样。魏修笑了笑,低声道:“打了人,手疼不疼?”春晓眨了眨眼睛,魏修知道她打了人这事不奇怪,但他就没点别的反应?这可是秋嬷嬷,他亲娘的人,而且深得他信任,府上都是她在管。似乎是看出了春晓的疑惑,魏修索性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春晓跟前。脚步声渐渐在房中响起,不疾不徐,却让春晓心跳加速,不自觉数着魏修的脚步,感受着身影慢慢将自己包围,她本想梗着脖子不退,可魏修不说话,仅仅是呼吸声都让她有些害怕。多日不见,消失的不仅是演技,还有习惯的距离。春晓想要后退,魏修却先将人抱在了怀中,轻轻捏着春晓的手:“你应该是第一次打人吧。”“手很疼吧?”春晓越发不明白,魏修这丫是不是又犯病了?“下次何必亲自动手。”魏修慢慢教着春晓:“如果不喜欢,直接安排下人打死就好,不用亲自动手。”“倒是脏了你的手。”这样的话听在春晓耳中,没有半分甜蜜,只有从心底深处泛出来寒冷,她的牙齿忍不住颤抖:“她,她是你母亲的人。”“不过一个奴才,有什么重要的吗?”魏修笑了笑,仿佛在说夜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