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到底没有给出一个答案,只是让杨宝仪离开休息,直到杨宝仪的身影消失在寝殿内,官家才开口说了句话。
“你说她能不能明白朕的苦心。”官家不知在和谁说话,竟然有些怡然自得的语气。
杨宝仪刚出殿门就有些脚软,方才在寝殿内读奏折,除了那些钱粮大事,还有一些官家心腹奉上的各地官员的不法举动,她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不能从寝宫活着离开,冷汗一层又一层,如今里衣早已湿透。
好不容易走到端本宫,见到杨安仪后,杨宝仪才觉得心里舒服一些。杨安仪则发现姐姐脸色苍白,像是生病了一样,当即就要喊来太医,却被杨宝仪按下。
“我为官家侍疾,岂能一回来就喊太医,不过是吹了些凉风,有些不舒服,等会喝些热姜水就好了。”
杨安仪又红了眼睛:“姐姐这般辛苦,如今连身体都不顾吗?就算是官家也不会说些什么!”
这话实在太过,好在周围没有其他人,杨宝仪知道妹妹是在担心自己,所以只敲了敲妹妹的额头:“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
等到杨宝仪用饭后沐浴更衣,杨安仪见她恢复了一些精神,这才放下心,等到宫人纷纷退下,只剩下姐妹二人时,杨安仪才将手中的信交了出来。
“姐姐,这是秋夫人让我交给你的信。”杨安仪将信递给杨宝仪,面色微红:“我这段时间在魏家,秋夫人待我很好。”尽管羞涩,杨安仪还是讲了些这些天的事情,杨宝仪捏着信耐心听妹妹说完,心中却不觉得好,秋夫人的变化太大,这其中定然有别的原因。
她想到了魏修,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我说秋夫人怎会写信给我,原来是要谢谢妹妹。”说着,杨宝仪将杨安仪搂在了怀中,拆开了信件。
“…温柔贤婉,喜爱之极…年岁合适…两姓之好…”杨宝仪不过是飞快浏览一遍就将信纸飞快揉捏在一处,担心被杨安仪看到。
此时她已经全然明白魏家的打算。无非是见魏修前程不定,想要求娶安仪,只求保住性命。
这怎么不算魏家的低头?要知道杨宝仪从前也试探过秋氏,秋氏虽然应对得体,堂堂一品国公夫人对她这个小小的太子良娣也很客气,但拒绝的话却说得明白。
不过杨宝仪也没生气,魏家想要开枝散叶的意思全汴京都心知肚明,妹妹杨安仪的身体也实在不好,这倒也罢了,只能说两人没有缘分。
偏偏此时,缘分来了。
魏修身在牢狱,弑杀裕王的罪名不小,饶是太子在都不一定保得住他,杨宝仪心道这忙她也帮不上,还是不要让安仪知道,免得空欢喜一场。
杨宝仪心中叹气,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太子在也无法保住魏修,若是太子不在了呢!
杨宝仪脑中闪过这几日的画面,官家怒火攻心昏倒,太子侍疾却始终不见人影,裕王府满是尸体……桩桩件件在脑中飞快旋转,渐渐为杨宝仪勾勒出一个答案。
难道太子已经死了?还是死在了裕王手中!
这个答案,让杨宝仪的心脏跳动得极快,可她却一点不觉得悲伤,有一种情感占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