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好大的本事哇。春晓暗自吐槽,听着向东向西拜服,当着魏修的面,和向东说着娶亲的事情。向东脑中不自觉闪过一个人影,正是方才街边白衣女子,可他不曾说出口:“一切都劳大人和娘子,属下感激不尽。”“相知相守,你们二人要过一辈子,岂能敷衍了事?”春晓并不赞同这样的消极想法,若她抱着这样的想法,恐怕早就自尽,如何还能坐在魏修身边好好演戏呢。有时说着世界毁灭,偏偏事情到了头上,春晓格外爱惜自己的小命,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如今也就剩了这条命。魏修也是拿捏住了这点,才能死死压制住她。春晓明知这是个弱点,却还没到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境界。如今看向东说起婚事没有半分反应,她也有些生气。以情为系的婚姻还不能说一定长久,若向东不闻不问,将来受苦的便是夫妻二人。这不是好事,这是作孽。好事可以不做,可坏事绝对不能做。春晓的话引得在场三人都有些沉默,这便是男子和女子的不同,一辈子的时间那么长,没有一个男子敢说一生。偏偏女子要的就是这虚无缥缈的一生。“娘子见谅。”向东不敢抬头看春晓只道:“属下对女子知道不多,只能依赖娘子。”这倒也是,春晓得了这样一个理由,勉强可以接受,又追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也好替你找寻。”“你也别说什么想法,全凭我做主。”春晓笑道:“人都有偏好,你可不能糊弄我。”魏修听得一笑,捏了捏春晓的手指,觉得春晓说话有趣。夫妻二人恩爱并不是个太明显的动作,奈何向东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知道春晓是为自己好,一时间也有些难言,只是不敢思索太久,勉强说了两句。“属下在外不常回家,希望家里人能自己撑起家中事务。”换而言之便是要有担当,而非一般柔弱女子。春晓颔首,并不意外:“是了,你想得很周全。”总有人觉得这样的女子脾气不好,太过强势,可安身立命的本事哪里寻常女子。对于向东的喜欢,春晓十分赞同。听见春晓夸赞,向东的双眼闪过喜意,接下来的问话中也十分配合。等二人走后,魏修拿过春晓方才写下的纸张,上面简要写着向东喜好,并不算多,可十分细心,按图索骥想来快得很。“做得好。”魏修揽过春晓,压着春晓,只将人亲得喘不上来气,春晓十分无奈,近些天魏修官府封笔,不再处理公务,倒给了他不少时间,成日折腾她。晚间春晓昏昏睡去,魏修却起了身,走至书房,拿过一封书信,来信之人却是彭昱。却不是写给魏修,而是春晓。魏修神色一冷,直接拆了信,匆匆一览便知道大概。无非是问问春晓最近如何,又和她说些金陵趣事,言明自己即将去往番禺,希望见一面。“呵。”魏修直接将信放在烛火之上,瞬间便少得不见半分痕迹。火光中,魏修又想到信中提及金陵二字,眼睛扫向一旁的信件,却不曾找到秋叔岐来信。自那日离开后,秋叔岐仿佛消失了。因为秋叔岐的身份,魏修或许还能醋彭昱,却不能有半分诋毁秋叔岐的言语,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翻不到秋叔岐最近来信,魏修也看到了秋叔岐曾经来信,上面是的字迹十分眼熟。那是秋叔岐说自己找了个‘好徒弟’,魏修当时还担心秋叔岐上当受骗,如今看来他魏修才被骗得更厉害些。魏修哪里知道,在他觉得委屈时,秋叔岐大病初愈,在房中温暖如春的情况下,依旧盖着厚被,十分虚弱。床边坐着一位老夫人,正是秋叔岐的母亲,因着秋叔岐的病,秋老夫人白发又多了许多。“常吉,常吉!”病痛中,秋叔岐还在喊着‘春晓’的名字,而在他出声之际,秋老夫人的脸色也越发不好看。这段日子她时常能听到常吉二字,也知道秋叔岐对常吉动了不该动的消息。可常吉是薛娘子,是秋叔岐外甥的宠妾,秋叔岐作为长辈,如何能觊觎小辈的女子?他们秋家也传了几代,竟然出现这么一个不肖子孙。秋老夫人何尝不想打骂,想要敲醒秋叔岐,可还不等她出手,秋叔岐已然吐血昏迷。那日幽栖寺中,秋叔岐一开始还能撑着颜面,可伺候的下人都知道三爷房中灯火一夜未歇。秋叔岐清楚听到魏修和春晓离开的声音,却不敢出门,他无法想象站到魏修面前,他会做些什么。直到他们离开,秋叔岐才推开门,去到春晓所在的院落,却发现其中一间门户大开,里面干干净净,有关春晓的东西竟然全都搬走了。净心陪在一旁,带着秋叔岐道:“魏施主说,常施主毕竟是女子,清誉重要,带不走的东西都被烧了。”净心在一旁补充着。秋叔岐身形一抖,净心正要扶他,却被秋叔岐拂开,这与平日里客气的秋叔岐完全不同。净心聪慧,倒也不曾打扰,退后一步的他不曾看到秋叔岐的脸渐渐扭曲。这哪里是因为清誉名声,不过是为了告诉秋叔岐,薛娘子是他魏修的人。那他呢?秋叔岐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脑中不断浮现从前画面。他的常吉又在何处?秋叔岐只觉胸口一疼,一抹艳色随即吐出洒在白雪之上,仿若红梅。“三爷!”身后伺候的人连忙上前,只见秋叔岐面如金色,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昏迷不醒,秋家的人哪里敢停留,匆匆离开。一路到了秋家,好在有不少圣手,为秋叔岐夺回了一条命。大病难消,醒来的秋叔岐硬是在床上休息了不少天,病情时有反复,常常昏迷。秋老夫人看在眼中,既生气又心疼,如今见秋叔岐梦中还在说着,眼中终于闪过狠厉。这个常吉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