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蝉拿着斧头赶到时,赵静嘉已经不成模样,她实在是被吓得厉害,无他,地上摆放着的尸体正是王英安。
两个衙役看着赵静嘉的模样,也有些可怜,怎么不可怜,依照仵作的话来说,这人可死了两天呢,家里人还不知道。
衙役这样判断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赵静嘉方才的反应一看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年龄,应该是夫妻,唉,可怜呢,说不定要守寡了。
见赵静嘉倒在地上不成模样,夏蝉也被吓了一跳不敢上前,她是真的怕赵静嘉,一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异常,等到走近后才发现赵静嘉紧闭双眼,却不是晕倒模样,只是看着异常恐惧。
这是怎么了?赵静嘉还有害怕的时候?不怪夏蝉这般想,因为她跟在赵静嘉身边,知道这人什么德性,当时除了那些通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时,王英安一个大男人根本不知道内情,只是听了见了当时的惨况就能被吓得住在庙里。
虽然赵静嘉当时拉着夏蝉一起去了庙里,但和吓破胆的夏蝉不同,赵静嘉只是睡不着,害怕倒不至于。
“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赵静嘉十分嫌弃胆小的夏蝉,毫不遮掩自己的嘲讽。夏蝉只能捏着鼻子把泪往肚子里咽,当时赵静嘉还说了一句话,她说:“你看,我就不怕。”
“几个不怕死的贱人,敢勾搭人就得准备好死。‘说到死字的时候,赵静嘉份外阴沉,夏蝉一时不敢答话,她甚至想将耳朵捂起来,奈何赵静嘉不给她机会。
”活着不过是个蠢货,难道还能变成厉鬼索命不成?“赵静嘉站在匍匐在地的夏蝉身旁,言语中满是不屑,她仰头看着神佛:”这世上根本没有鬼神,有的不过是人心难测。“
佛殿之上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夏蝉都觉得会被佛祖劈下惩罚,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时王英安贪了不少钱,赵静嘉自然也是腰包鼓鼓,将整个寺庙包了下来,寺中众人都对她很是客气,她们二人在那处祈福也没有人管,所以这样的话也只有夏蝉一个人听到。
尽管心中觉得赵静嘉胆大妄为,但夏蝉还真大胆了一些,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鬼神,不……夏蝉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这么想,她可没有赵静嘉那样好的命,还是要小心为上。
可今天,夏蝉亲眼看到赵静嘉在怕。她双目紧闭,不敢看着一旁的死人。赵静嘉拼了命地想要远离,奈何惊吓过度,双腿发软倒地。赵静嘉也没有放弃,她企图用双手爬着离开,只是手也在颤抖,没有半分力气。
原来,赵静嘉也有这样。
尽管赵静嘉给夏蝉带来的恐惧还在,但夏蝉看到赵静嘉的第一面不是退缩,还是向前走了两步,彻底看清了赵静嘉身边究竟是什么。
王英安,是死了的王英安,是早就该死的王英安!
霎那间,一股名为喜悦的情绪蔓延开来,王英安死了,死了好哇,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强迫她,她再也不会……夏蝉似乎想到了一些不高兴的事情,肩膀有些瑟缩,刚刚抬起来的头又低了回去,低垂的眼睛看到了王英安死不瞑目的眼睛,她突然不怕了。
恶人自有天收!任他再厉害又如何,如今不过是个死人!而王英安的手段也不过一般,甚至还比较差,也只能在普通人面前摆摆威风,难登大雅之堂。
“夫人,您没事吧”夏蝉不曾丢开手中的斧子,弯着腰,将一只手伸了过去。
听到夏蝉的声音,赵静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她着急看着夏蝉:“快,把他丢出去,我不要见他!”她声音颤抖得厉害,好在说话声音不小,众人连蒙带猜能知道个大概。
夏蝉还没说什么,将人抬回来的衙役不高兴了,他们皱着眉:“你这妇人说什么话呢!”见赵静嘉身边有丫鬟伺候,后面还跟着一个随从一样的人,他们还算客气,虽然这处院落实在是破,但说不定还有油水可以捞。
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大冷天将人送过来,还不是听说这处小院的租客手里还有些余钱,他们走这一趟不说多得些赏银,好歹也得买回去些黄酒,去去晦气。
“不管之前怎么样,这人毕竟是你夫君,俗话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是你们夫妻二人之家的缘分,如今你夫君死了,我们给你抬回来,怎么也是帮了你不小的忙。”
“你怎么还让人将尸体丢出去呢!还是赶紧下葬为好,这日子虽然不热,可时间久了也会有不小的味道。”
说起这个两个衙役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的模样,王英安喝了酒,被人揍了一顿后,自然也会吐得昏天黑地,衙役们接到报案匆匆赶去,就看到王英安一人躲在角落里,满身污秽。
衙役们看着就不想接手,本想着喊来收尸人直接丢到乱葬岗,谁料有人说起这人家中还算有些钱,他们二人才动了心思将人抬回来,谁知道这个妇人根本不打算认账!
听到自己还得将王英安下葬,赵静嘉哪里愿意,她也闻到了王英安身上隐隐约约的臭味,虽然有不小的酒臭味,但也掩盖不了那些特殊的味道。
好不容易借着夏蝉的手站起来,赵静嘉也吐了,这下,衙役们的脸色越发不好看,骂骂咧咧,直接开始索要钱银,他们本来就不是因为好心才过来帮忙,如今也算是图穷匕见。
要钱跟要赵静嘉的命一样,她说什么也不给,奈何她不过女子,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等到衙役们动手知识,她到底是给了钱,只是少得很。
得了钱的衙役更气,只是看着赵静嘉像是要疯了的模样,这才想着不跟疯子计较,只是到底咽不下这口气。转身离开时,看着破旧不堪的大门,直接一脚踢了上去:“晦气娘们,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