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这是做什么?”萧承宴被宋婉清的动作惊住了,他偏过头伸手摁住宋婉清要解衣衫的手:“嫂嫂这是要做什么!”他难见的面上露出惊慌之色,余光瞥见宋婉清大敞的外袍,萧承宴脸颊滚烫,牙关松了又紧,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宋婉清轻轻抬了抬眼皮,抬手覆上萧承宴的手,他体温极高,倒显得宋婉清像是才从冰窖里出来似的。冷热相触,萧承宴不可控制的瑟缩了一下,宋婉清的指尖从他的手背滑到指节,最后握住了萧承宴的手,她缓缓勾唇,烛火摇曳下娇美的面庞愈发动人,宋婉清道:“我从来都知道六公子对我有意,既然如此,六公子为何不肯看我一眼?”她步步靠近,几乎是贴在萧承宴耳边说出的这句话,吐气如兰,萧承宴只觉从后腰爬上一阵酥麻,叫他难以招架。“六公子。”她轻声唤着:“只要六公子肯帮我,帮沈昭讨回公道,六公子要什么我都能给。”她说着,已经上手去解自己的中衣,萧承宴将她的两只手摁住,没叫宋婉清再解下去。宋婉清耳根已经红透了,她并非不知羞耻,只是她不知用什么来说动萧承宴,既然他对自己有意,那这样是否可以算是报答?她喉间发哽,说话都有些颤抖:“六公子不知,沈昭她,待我极好,我二人更是亲如姐妹,我是不可能看着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性命的,老太太不肯为她主持公道,满府上下为了侯府的名声和前程,都避而不谈沈昭的死,她们豁不出去,可我却是能的!”当初宋婉清嫁进侯府的时候,姜氏嫌弃她庶女出身,又因为沈肆离世日日哭泣,对她更没什么好脸色,宋婉清每每去请安问候都要被姜氏苛责,底下人有样学样,对宋婉清几乎算得上是苛待了,好在沈昭发觉宋婉清被下人们欺负,次次都替她撑腰,那些下人们才不敢明目张胆的欺压烟渺阁了。宋婉清在侯府这几年,因为和沈昭脾性相投,时常聚在一起,两人是挚友,更亲如姐妹,宋婉清是绝不会看沈昭死的这样不明不白的,尤其是高家人还给她扣了同赵越藕断丝连这样一顶帽子。她说着又落下泪来,萧承宴最看不了她伤心,抬手为宋婉清拭泪,他语气郑重:“大娘子的意思我明白,我是倾心大娘子,可却不需要大娘子以此对我。”“沈昭是侯府的四姑娘,也是我的亲人,我今日在潇湘院对大娘子说的那些话并非是要你回报我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替沈昭申冤,不会看她枉死。”宋婉清看着萧承宴,他穿着夜行衣,面容一半在光里,纤长的睫毛落下一道阴影,男人眉目疏朗俊秀,眼神里带着叫人安心的力量。萧承宴有情有义,比侯府那些假仁假义落泪的要强多了。听到了萧承宴的回答,宋婉清这才觉出自己如今的处境尴尬来,虽说中衣未解,可这样面对萧承宴,实在是。。。。。。不成体统!她拢了外袍背过身去,垂着头去系外袍,雪白的后颈就这样暴露在男人面前,微垂的发丝,摇晃的翠玉耳坠,忽明忽暗的珠光,无一处不在撩动萧承宴的心弦。他弯下腰,替宋婉清捡起腰封,上头绣着一朵小小的青梅,小巧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宋婉清之手,他轻轻摩挲了那绣花一下,随即递到宋婉清身前:“嫂嫂的腰封。”“好。”她接过腰封,想要穿戴好却怎么都拿不住腰封,指尖颤抖的握不住衣带,男人高大的影子将她笼罩其中,似乎呼吸都在此刻凝滞起来。宋婉清深吸了一口气,僵直颤抖的指节笨拙的系着衣带,她耳根烧的通红,羞怯笨拙的模样看的身后的萧承宴露出笑意来,他绕到宋婉清身前,拿过她手里的腰封搭在手臂上,垂眸认真的为宋婉清系起外袍来,他低着头,宋婉清能看见他烧红的脸颊,两个人此刻都羞得要命,只是萧承宴更镇定些罢了。宋婉清觉得自己应当躲开的,可她看着萧承宴这样认真的为自己系衣带,恐怕此生只这一次,宋婉清口里发干,第一次随着自己的心意没有躲避。萧承宴替她系好了衣带,额上已经冒了细汗,他拿过腰封,轻轻环过宋婉清的腰肢,帮她把腰封系好。萧承宴系好了腰封,宋婉清垂首后退两步,和萧承宴拉开距离,萧承宴把手背在身后,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屋内再次陷入死寂。宋婉清舔了舔唇瓣,道:“夜深了,六公子要去哪里?”语气平平,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她惯会粉饰太平的。萧承宴套上袖箭,浅笑着看她:“我要去高家一趟,嫂嫂在侯府等我就是。”“芙蓉和香兰定然还在高家,她们是沈昭的贴身女使,沈昭死的突然,她二人定然知道些什么。”沈昭是侯府四姑娘,四房虽是庶出,可毕竟有沈予铮在,就算是有了什么事,高家也不敢真的杀了沈昭,高司羽是个外强中干的,色吝内苒,也不可能真的对沈昭起了杀心,他能到刑部多亏了沈予铮,又怎会自绝前程?只是沈昭自尽总要有个原因,芙蓉和香兰在高家跟着沈昭,定然是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会沈昭离世,身为贴身女使陪嫁过去的芙蓉和香兰却没露过面,提起他俩,高家母子两个支支吾吾,还说她们生了重病,照宋婉清来看,八成是高家怕她们两个说出去什么,将人给藏起来了。宋婉清有心让高家交出芙蓉和香兰,可她一介弱女子实在是难办,但若是萧承宴去,此事就能迎刃而解了。她抓住萧承宴的胳膊,“我同你一起去!”怕萧承宴没听清,宋婉清又重复了一遍:“我同你一起去高家。”萧承宴看她一眼:“大娘子真想和我同去?”沈昭离世对宋婉清是不小的打击,萧承宴知道她不甘困于后宅,想为沈昭做些什么,他也并非不能带人前去,只是此行怕出了什么变故,有碍宋婉清的名声。她最是要强,若是名声有损定然是难过至极的。萧承宴本想拒绝,可看到她一脸迫切,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他点头:“那大娘子就同我一起去吧。”听到萧承宴肯带着自己,宋婉清舒了一口气,萧承宴让常安为宋婉清找来一件夜行衣,宋婉清在内室里换上,跟着萧承宴往侯府侧门去。小门外常安早备好了马匹,此刻夜色已经深了,街上早没了行人,萧承宴翻身上马,冲宋婉清伸出手,他已经及冠,发丝用银冠束起,比起往日的模样此刻的萧承宴更显倜傥,他在马上冲宋婉清伸手,轻轻了下挑眉,“大娘子快些!”都跟着萧承宴出了府门,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宋婉清压下心底那点旁的心思,把手放在了萧承宴掌心里。萧承宴握住宋婉清的手,他勾唇,略一使力就将人带上马拽进了怀里。宋婉清被他夹在怀里,男人的胸膛坚硬且灼热,夏日本就轻薄的衣料在此刻显得有些不合时宜,马匹行进,颠簸让有心和萧承宴拉开距离的宋婉清不断的撞在他的胸膛之上,宋婉清阖上眼,羞得不敢言语。萧承宴环着宋婉清,亦是不怎么好受,宋婉清垂着头,雪白的脖颈在夜色里分外扎眼,他喉间滚了又滚,觉得前往高家的路竟然这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