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的确在你这里?”何秀华双手叉腰,脸色发着青,宋婉清才和离多久,流言还没消呢,萧承宴把人带走了,轻轻一句在这里就想把自己给打发了,何秀华骂道:“我原以为六公子是正人君子,谁料六公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来,我家婉清又不是欠了你什么,你凭什么不声不响的把我家婉清带走!”何秀华想的措辞要比现在难听百倍,可想到这是在长公主府里,说出来的话到底是收敛了不少,“我家婉清虽然和离了,可到底是我宋家的女儿,也跟长公主府跟六公子没有任何关系,六公子做出这种事来,难道就不怕天下人指点耻笑吗?”“何夫人说的是,我的确不该擅自带走婉清。”何秀华到底是长辈,萧承宴总不能跟何秀华对着来,若把人得罪狠了,等人日后同宋婉清成婚之时,何秀华少不得是要阻拦的。他先给何秀华赔了不是,何秀华脸色才好看了些,萧承宴让人给何秀华上了盏茶,他身上的伤疼得厉害,全靠毅力撑着,萧承宴对何秀华解释道:“我将婉清带回汴京,并非只是出自私心,而是全然为了婉清着想。”“为了婉清?”何秀华才不信这托词,她冷冷道:“我将婉清送去江南就是为了婉清着想,我为她买下宅邸水田,让她有所倚仗,不至于无所依靠,江南地广人稀,民风淳朴,汴京的闲言碎语也传不到江南去,婉清在那里只会过得安稳舒心,可你偏要把她给带回来!”何秀华说着捂住了脸,也不知婉清听到那些流言没有,她道:“我将她送走就是为了婉清不受流言侵扰,你倒好,将她将她带回汴京里,现在流言传的这样凶,婉清性子又最是要强,若是她听到了些什么话,想不开了可怎么办!”何秀华只这一个女儿,她已经亏欠了宋婉清太多,是决不能看着宋婉清再出什么事的。何秀华担心的是宋婉清扛不住流言,可这正是萧承宴想说的,他对何秀华道:“何夫人是一心为了婉清,可何夫人想过没有,我为何要把婉清给带回汴京来?”何秀华不知,她摇头:“你心思七弯八绕的,我怎么能知晓?”萧承宴道:“我将婉清带回来,就是为了平息流言的,何夫人想着婉清离开了汴京,流言自己就能停息,可这不过是掩耳盗铃之举,被编排的是人是婉清,何夫人想的倒是好,可婉清离开这些时日,流言可曾停息过?”宋婉清离开汴京这些日子,京中流言依旧,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现在各家官眷凑在一处,嘴里编排的多是宋婉清,那话,简直不堪入耳,何秀华撞见几次,为了给宋婉清撑腰还跟人起了争执。她迟疑道:“现在是如此,可些许过几日就自然消停了。”那些人见不着宋婉清,难道还会一直说下去?何秀华就不信这偌大的汴京城里就没一件新鲜事儿给她们说嘴了?可这不过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宋婉清离开汴京自己倒是轻快了,可那些人也已经把她的名声给败坏完了,就算是往后不再谈论此事,可宋婉清只要回到汴京,这些人一定会想起这桩事来。何秀华想到这层,脸色一僵,她对萧承宴道:“可你将婉清留在这里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婉清从前与你是叔嫂,现在更是毫无关系,六公子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坏了我女儿的清白名声。我知六公子的心思,可我为了我的女儿,今日也是要带她走的,六公子若是想婉清好,还是收起自己的那点心思吧,别害了婉清,也害了自己。”面对何秀华几乎是算的是威胁的话,萧承宴抬眸,苍白着脸看向何秀华,他眼中似乎烧着一簇火,看的何秀华脊背发寒,萧承宴道:“我是不会让婉清走的,除非我死了。”“萧承宴!”何秀华拍案而起:“你是真当我何家无人了吗?我嫡姐可是当朝贵妃,婉清是她身边的兰均女官看起来的,你觉得贵妃娘娘会视若无睹任由你胡作非为不成?”萧承宴只道:“何夫人要告便告去,我是不会放她离开的。”“你!”萧承宴实在太过无耻,丹阳好歹是嫡公主,自小学习诗书礼乐,怎么生了个儿子竟然学了十成十的泼皮无赖劲儿?“你这是强抢民女,婉清可是东平伯府的女儿,若是我告到大理寺去,六公子就算是再得陛下疼宠,怕也要失了圣心吧?”何秀华简直是要豁出去了,若是大理寺再不行,她就闹到御前去!总之不能让宋婉清留在这里。“何夫人尽管去告。”他云淡风轻一句话,把何秀华接下来要说的话尽数堵了回去,若不是萧承宴脸色苍白,何秀华甚至快要怀疑他并未受伤了,三十军棍啊,他竟然还能好端端的在这里跟自己扯皮?萧承宴道:“何夫人不怕婉清的名声受损就尽管去闹,反正现在京中已经传的这样难听了,就是再给婉清添一道不守妇道的罪名,也是可以的。”何秀华犹豫下来,萧承宴继续道:“何夫人好好想想,若是报了官,婉清在我这里的消息可就要走露风声了,同小叔子纠缠,传出去有多难听,到那些人嘴里又会成了什么意味?婉清是否能扛得住这流言。。。。。。何夫人想过这些没有?”何秀华自然知道不能轻易报官,方才也不过是为了吓一吓萧承宴,没想到萧承宴根本不怕这个,甚至还反客为主拿捏住了自己,他太过强横,何秀华拿他毫无办法。何秀华气的不行,咬牙道:“你难道要把婉清关一辈子不成?你要逼死她吗!”萧承宴知道何秀华是真心向着宋婉清的,他发誓道:“我知夫人一心为婉清着想,我又何尝不是?我爱重婉清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逼死婉清?何夫人只管放心,婉清在公主府里必定好端端的,连点油皮都不会破,若是她伤着了一丝一毫,何夫人尽管取我项上人头!”萧承宴说的肯定,他不愿意交人,何秀华也没别的法子了,宋婉清毕竟在萧承宴手上,何秀华只能顺着萧承宴来。见他这模样想来不会叫宋婉清吃亏,何秀华点了头,“你可得说到做到。”何秀华无功而返,萧承宴从前厅又回了宋婉清的院子。宋婉清正焦急的等着人来,萧承宴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跟何秀华对着来吧,有她嫡母来要人,萧承宴总该放自己离开了吧?宋婉清想着,萧承宴已经走了进来。“怎么是你?”宋婉清见是萧承宴,干脆坐了下来,现在天热,常安特意给她从冰窖运了冰来纳凉,是以萧承宴进门时带了一股热浪,常安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只留了宋婉清跟萧承宴两人。宋婉清端坐着,一张嫩白的小脸俏生生的,她改回了未出阁女子的发髻,更显得人娇俏伶俐,她本就是明媚的长相,冷着脸时不近人情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味。萧承宴先开了口:“三姑娘别等了,你嫡母已经离开了,想来现在已经出了御街。”“怎会!”宋婉清才不信,她嫡母都没见到自己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离开了?“你骗我,我才不信!”她作势要往外走,萧承宴伸手将人给拦住,他轻咳了两声,脸色又白了几分:“是真的。”他模样不像作假,宋婉清登时就翻了脸,她后退两步,气冲冲的瞪着眼前人:“你要做什么!你难道要把我一辈子都关在这个院子里吗?”萧承宴没理她,目光径直落在宋婉清颈间的红痕上,他还记得宋婉清身上的馨香,叫他难以忘却。萧承宴移回目光,好脾气的道:“我只是在帮三姑娘履行诺言,这是三姑娘答应我的,怎么能轻易反悔?”他一脸认真,宋婉清彻底败下阵来:“是我骗了你,我向你道歉,你不要将此事当真,我请你放我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