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清在安宇楼等了半个多时辰,只等到常安奉命过来,常安冒着日头赶过来,一头的汗,他囫囵擦了一把,对宋婉清道:“三姑娘,我家主子今日有事,恐怕不能同姑娘见面了,姑娘若是有什么想买的想吃的,尽管买就是。”常安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枚鼓鼓囊囊的荷包交给念梅,念梅打开瞧了,里头满满当当的都是金瓜子,念梅惊呼道:“这。。。。。。这实在是太多了。。。。。。”“不多不多。”常安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念梅方才拿荷包时袖口扫过了他的手背,常安只觉得手背一阵酥麻传过,他嘿嘿一笑:“念梅姐姐想吃什么也一起买了。”这算是借花献佛了,常安说完看了眼宋婉清,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姑娘可愿意?”宋婉清算是瞧出常安的小心思了,她点头,温婉一笑:“有什么不行的,我若是说不行,常安小哥能愿意?”“只是。。。。。。”念梅把荷包拿给宋婉清看了,那里头满满当当装的都快要溢出来了,也不知常安揣着这荷包沉不沉,宋婉清把那荷包要递给常安:“这实在太多了。”常安推拒不肯收:“公子说了,姑娘拿着用就是,不够等着我再给姑娘送些来。”宋婉清无奈只得把荷包收下,她又问起常安今日萧承宴为何没来,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常安这才想起来今日的事,他一拍脑袋,想起萧承宴那头还等着自己呢!也不知那头到底怎么样了,才到大理寺萧承宴便想起了今日约了宋婉清见面,交给了常安一袋金瓜子让常安给宋婉清送来,常安送完了东西还得赶回去呢,他不敢再耽误,匆匆交代了两句就出了安宇楼,只留下宋婉清和念梅面面相觑。常安一路到了大理寺的牢狱中,萧承宴面色阴沉的看着仵作验尸,申华言胆战心惊的站在一边,他昨日和萧承宴来见过杨明生后便回了家中,原本昨日下午应当再来狱中看看的,只是他忽然生了疾病,上吐下泻,今日好不容易好了些,才来到大理寺,就听见有人来报说杨明生死了。他叫人通传给了萧承宴,只等着萧承宴来定夺。杨明生死后不过半个时辰,本该今日当值的狱卒被发现死在了家中,那狱卒留了书信说自己是因为和杨明生起了口角,受不了杨明生的谩骂起了杀心,事后畏罪自杀。萧承宴斜了申华言一眼,“这托词你信?”申华言自然是不信的,只是如今也没了别的法子,杨明生中毒身亡,什么口角都只是幕后之人用来掩人耳目的托辞罢了。杨明生醒来才几日,他成日就坐在墙角一言不发,哪里就跟人起了口角争执了?“那如今该如何?”申华言硬着头皮问萧承宴,杨明生是贪墨一案的关键,他在户部浸婬多年,敛财无数,藏匿罪证的手段高超,除了那本经年前的账册,再没了别的,萧承宴和申华言都知道他是庆王的人,可却没证据能证明这钱是进了庆王的腰包里,庆王是陛下最年长的儿子,若是没确凿的罪证只会打草惊蛇,一击不死后患无穷,萧承宴想的便是拿到罪证,让庆王无翻身之日。可杨明生这么一死,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了这里。申华言焦头烂额,萧承宴却因为杨明生的死觉得天翻地覆,他昨日来狱中见过杨明生。杨明生在萧睿楷身边多年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庆王购买兵器定然不会是为了防身,那些贪墨来的银响也多是用在了这里,杨明生贪墨那么多银响给庆王,他难道能不知道庆王的打算?若说不知道萧承宴是不信的。他昨日问了杨明生许多贪墨的事,可杨明生只是坐在墙角直愣愣的看着他,他一言不发,对贪墨一事只字不提。萧承宴便提起来杨明生的妻儿,听到自己的妻儿杨明生微微动了动眼珠,可不知想到什么,随即低下了头。萧承宴想问的远不止贪墨一案,他走近了些,在杨明生面前蹲下,用剑鞘抵着杨明生的心口,杨明生靠在墙壁上动弹不得,痛的抓着剑鞘想要让萧承宴松开,可萧承宴只是又用了几分力,杨明生一把老骨头,他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萧承宴撩了撩眼皮,墨色的衣衫将郎君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好似一块冷玉一般,他神情凉薄,眼中有可见的杀意:“杨大人在户部多年,想来定然是知道庆王殿下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吧?例如。。。。。。”他身子微微前倾,手上又加大了些力道,杨明生疼得脸色发白,可萧承宴只是继续道:“例如当年长林太子之死,也不知庆王殿下在其中用了多少力气?”杨明生瞳孔骤然紧缩,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萧承宴,似乎是在想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杨明生从方才起就一直没什么反应,如今居然反应这么大,萧承宴几乎当即就确定了长林太子一事跟萧睿楷脱不了关系。他掐着杨明生的脖颈,迫使他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我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杨大人也知道,庆王殿下现在巴不得对你除之而后快,若是你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交代了,我保证能护得你妻儿性命,如此也算是我的诚意。”言讫,他松了手,杨明生顺着墙壁滑下来,捂着脖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真的。。。。。。能护着我妻儿的性命?”他深知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唯一牵挂的不过妻儿罢了,萧睿楷阴险,他早已经不相信萧睿楷了,形容词此刻怕是巴不得他快些死去,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重的,尽管如此他执意不肯供出幕后之人,并非他对萧睿楷忠心耿耿,若非受制于人杨明生怎么会为他隐瞒这么久?若是萧承宴真的能护着自己的妻儿。。。。。。杨明生犹豫起来,长林太子的旧案也是他无意中发现的,他跟着萧睿楷这么久,自然是知道些旁人不清楚的事,他因为妻儿不敢供出贪墨一案是庆王主使,可庆王并不知道自己清楚当年先太子谋逆一案的底细,便是此事捅出去了,庆王也猜不到是自己告知的,若是能以此换的萧承宴护自己妻儿平安,杨明生是愿意的。只是他还有些犹豫,没有当即给萧承宴答复,只说明日思虑后再告知,谁知道这一思虑,他就没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