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小厮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宋婉清只觉眼前阵阵发黑,萧承宴被下了牢狱,她根本见不到萧承宴,碧荷姑姑和常安常吉也不知去了哪里,她难道真要看着萧承宴身首异处?不,不行,她要救萧承宴!宋婉清回府拿了何秀华的腰牌要进宫见何贵妃,何贵妃到底是三皇子的生母身份贵重,若是她出面,定然是管用的!哪里拦不住宋婉清,她懊恼的很,早知就不帮宋婉清出府了,她家姑娘不是一向多思多想思虑最为周全吗?怎么这次跟着了魔似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念柳陪着宋婉清到了宫门处求见,主仆二人等了许久,可只等到兰均女官出来传话,兰均女官一脸愧疚:“婉清,并非贵妃娘娘不帮你,你要知道,贵妃娘娘也是自身难保,陛下从来不喜后宫女子置喙朝堂之事的,六公子又是丹阳长公主的孩子,丹阳长公主和陛下离心多年,这次陛下这样果决的将六公子下了监牢,摸不清陛下的态度,娘娘也不好贸然去的。”“姑姑!”宋婉清抓着兰均女官的衣袖,祈求道:“姑姑帮我同姨母传句话,让我见姨母一面可好?”兰均女官看见宋婉清这一副焦急的模样,实在是心疼,她拿着帕子给宋婉清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想起何贵妃的叮嘱,陛下态度不明,此事又事关萧承宴和宋婉清,她是宋婉清的姨母,陛下不喜宋婉清,何贵妃是不好卷进去的,她上次因为萧允权的事就已经惹恼了陛下了,陛下多日不来长春宫里,何贵妃听闻宋婉清来求见时,便猜到这二人之间怕是真的有些什么。她让兰均转告给宋婉清,兰均女官虽然心疼宋婉清,可她到底是何贵妃身边的人,兰均女官道:“娘娘从三姑娘求见时就知道三姑娘的来意,只是娘娘不好出面,此事牵扯深大,圣心难测,姑娘还是回府去,闭门不出的为好。。。。。。”宋婉清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她看着兰均女官离去,日暮的夕阳光晕橙黄铺洒天际,宋婉清却站在阴影里,她手里还攥着兰均女官留给她的那一方锦帕,宋婉清忽然就笑了起来,她将那帕子扔了,锦帕轻飘飘的坠在地上,帕子一角绣着的青梅栩栩如生。这是兰均女官的绣工,宋婉清的绣艺与她如出一辙,只是较之兰均女官要更出彩些,兰均女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念柳担心的看着宋婉清,“姑娘。。。。。。”她们出来时间已经够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念柳想劝宋婉清回府,她是个脑子笨的,只是身体好些,早知今日的事念柳想还不如叫念梅出来,她阿姐可比她聪明,知道怎样安慰宋婉清。宋婉清奔波了一日,早已经累的没了力气,她忧心萧承宴,又求告无门,便起了破釜沉舟的心思。“姑娘要去做什么?”念柳看着宋婉清径直走到西华门前,念柳隐隐觉得宋婉清怕是要做什么事,她心中不安,念柳挡在宋婉清身前,她温声劝着:“姑娘。。。。。。好姑娘。。。。。。有什么事还是回府同夫人商议过再说吧!”“念柳,休要拦我。”她越过念柳,径直拿起登闻鼓下摆着的鼓槌,旋即鼓声响起,宋婉清的声音也在此刻响彻西华门外,姑娘满身疲惫,声音里都透着虚弱,可她一声声呼喊却铿锵有力,“臣女宋氏婉清,德行有亏,蓄意勾引宁远侯府六公子萧承宴,六公子为人清正,不堪与臣女同流合污,在朝堂上所言也不过是为了维护臣女名声,请求陛下明鉴,还萧大人清白!”远在大殿中的萧承宴心口忽然紧缩了一下,大殿距离西华门太远,萧承宴并未听到西华门外的鼓声,他和梁帝对峙着,棋盘上二人杀的难舍难分。那日在殿中梁帝说终于知道为何丹阳执意要萧承宴姓萧时,萧承宴就猜到梁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梁帝并未多言,只说丹阳给自己送过一封信,信中交代了萧承宴的身世。萧承宴以为梁帝知道自己的身份会震怒,毕竟当年是他下令屠戮东宫满门,可丹阳却将他给救了出来,这可是欺君之罪,可萧承宴没想到,梁帝并没有责罚自己,而是同自己说起萧睿楷谋逆一事来。梁帝早知萧睿楷狼子野心,只是从前他不成气候,梁帝并未怎么在意就是了,如今萧睿楷意图昭昭,梁帝是万万留不得他了。他已经秘密召林政进宫过,叫林政率黎州的骑兵入京,他按兵不发也是因为黎州调兵需要时日,而昨日夜间林政已经率军在城外安营,若是萧睿楷有不轨之心,凭城外同城内驻守的禁军,对付萧睿楷的五万精兵也不会毫无胜算。梁帝手执黑子,他混浊的瞳仁里倒映出棋盘上焦灼的战况,这一句,他输了。梁帝放下棋子,颇为赞赏的看了眼萧承宴,这孩子沉稳,虽然寡言却心有成算,像极了。。。。。。像极了他父亲。只是。。。。。。梁帝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他也同他的父亲一样,牵挂太多。萧承宴自从猜到朝堂上梁帝是故意,叫庆王揭破他同宋婉清的事后,便对梁帝没什么好脸色,他只一个要求,自己是一定要娶宋婉清的,梁帝将局面搞成这样,萧承宴要梁帝出面将流言平息,梁帝没许诺萧承宴。宋婉清残花败柳之身,一个二嫁妇罢了,还是沈肆不要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他的孙儿?从前不知萧承宴的身份,梁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自从得知萧承宴的真实身份,梁帝就开始为萧承宴物色妻子人选,他未来前程无可限量,若是娶了宋婉清,岂不是叫人笑话?梁帝不答应,萧承宴也不给他什么好脸色,二人一直僵持到了今日,直到朱内件前来报信儿。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是不是还瞥一眼萧承宴,萧承宴心口还难受着,不知为何他今日总觉得惴惴不安,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