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日她跟着容神医学药理时,穗香婶确实同沈修妄在院子外头琢磨什么来着,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字迹和方位怎么看怎么像沈修妄自己刺上去的,穗香婶只会刺图案,不会写字。
沈大人的掩饰好生拙劣。
苏檀只作不知,将手中药瓶递给他,说道:“后背的伤不能再崩了,记得上药。”
“嗯,多谢檀儿。”沈修妄接过,捏在掌心握了又握,心头暖暖的。
不再耽搁,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扇,探头往外瞧了一眼。
确认没有旁人,回头对苏檀笑了笑:“我走了,你好生歇息。”
苏檀站在原地目送他,静静点头。
沈修妄回眸再深看她一眼,抬手戴上宽帽,黑色帽檐遮去他的上半张脸,也遮住满含不舍的双眸。
他站在清冷月色与融融烛火交界的明暗边缘,巍巍身姿,一如数年以前。
最后,他说:“檀儿,明日我要被押送回京,别来送。”
“待我凯旋之日,可以迎我吗?”
苏檀弯了弯唇,对他露出一抹笑,“好,我迎你。”
两人相视一笑,无声告别。
沈修妄回过头,脚尖一点飞身而出,彻底消失于茫茫暗夜。
满室阒静,窗前徒然洒下一地霜白清晖,似乎方才那片刻相见只在梦中。
苏檀恍惚片刻,有些怅然若失。
忽的,人影闪过,沈修妄摘下宽帽,回身倚在窗边,探头朝她招手。
唇边噙满笑意:“今年春已尽,等明年我们回鹿鸣别苑赏满山的桃花可好?”
“都是我种的。”
公子眉眼如画,去而复返,竟是邀赏花。
苏檀回神一瞬,忍不住鼻头发酸,故意傲娇说道:“你若能凯旋,那本小姐便考虑考虑。”
沈修妄朝她挑了挑眉,志在必得:“在下可是大魏常胜玉面都督,苏小姐现在便可开始考虑,届时赏花该穿何衣裙,簪戴何钗了。”
苏檀险些绷不住,“你……”
这人好生得意,又好生“无赖”。
沈修妄摆了摆手,潇洒离去:“这回我可当真走了,快关好窗好生歇息。”
话毕,飞身离去。
窗前空空荡荡,徒留满地清冷月光,肥绿芭蕉摇曳,再无人影。
苏檀往窗前走近几步,手搭在窗棱边,抬头望向夜空。
星子闪烁,皎月高悬,她缓缓吁出一口气,悠悠出神许久。
沈修妄按时辰回到牢中,将外衫和披风与乔煜对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