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沈修妄冷嗤:“又是迷药,又是刀片,媚芜姑娘出逃的决心颇深。”
苏檀眉心直跳,“噗通”一声再次跪下回话:“大人慧眼如炬,若有另一条路可走,媚芜不至于如此。”
另一条路。
好大的胆子,敢攀他。
沈修妄换了个坐姿,抬手揉揉眉心,戏谑道:“做花魁不好么?受万人追捧,穿金戴银。”
苏檀黯然摇头:“不好。”
她微微挽起袖子,露出皓白小臂,朱红守宫砂艳如云霞。
这是月妈妈早年为她种下的筹码。
“今夜媚芜受尽追捧,无非为此,能和大人共度一夜是我之幸。”
她自嘲清浅地笑道:“可明日呢,后日呢,便是无穷无尽的男子上榻下榻。”
哪有女子甘愿顶着贱籍,出卖肉体,被人玩弄。
这番赤诚坦然的话,倒没在沈修妄心里掀起多大波澜。
他自认为没有怜香惜玉的闲心,那些两情缱绻,非卿不可,救风尘的戏码,更是嗤之以鼻。
下唇传来细微刺痛,是方才被强吻磕破了皮。
有胆色有脑子,手段虽稚嫩却勉强有点趣儿。
望着那点殷红如血的守宫砂,沈修妄眸色暗沉。
“爷给你指条明路。”
生或死,皆看她自己的本事。
苏檀心下了然,盈盈一拜,“叩谢大人。”
*
画舫轻摇慢晃整夜,晨光熹微方才平稳。
身量纤纤的姑娘是扶着腰上岸的。
苏檀坐着小轿回到流芳楼,月妈妈笑眯眯地迎上来。
一朵娇花俨然倦容满面。
“哎哟,沈都督可真是……快回房里歇着去。”
苏檀一个嗯字也不想回答,任由丫鬟搀扶上楼。
月妈妈哼哼两声,并未发怒。
方才沈家亲卫来送信,今夜沈都督还点媚芜。日进斗金,她能不乐得合不拢嘴嘛。
进房后,苏檀躺上床榻,挥手示意丫鬟出去。
这一夜,累得她够呛。
阖目揉着腰,脑海里暗自盘算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