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月朗星稀。
马车停在山涧旁边。
一块巨石挡住夜风,二人围着篝火相对而坐,火上架着各种野味。
“拢共就带那么多佐料,这才第三天就见底了……”
许崇将烤兔翻了个面,语带不满道:“而咱们连章华府的地界都没走出去。”
照这种速度,猴年马月才能赶到定天府?
“老夫一早就察觉你有些急切,但始终想不明白。”
江之鸿目不转睛的盯着野味,“想修炼,走着坐着躺着,都可以修炼,何必非得待在千户所?”
“在千户所比较有安全感。”
许崇没好气道。
“安全感?整个千户所加起来也比不上……”
话没说完,江之鸿突然顿住,目光幽幽,“你连素未谋面的楼奸都能信任,却信不过我这个认识了很多天的人?”
“这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么……”
许崇有些无语,斜着眼看江之鸿:“你连这个都要跟他较劲?”
“也不算较劲吧。”
江之鸿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想,若当年我与他易地而处,我是否会容他活到今天?”
“如果真易地而处,伱跟他到不了后面那地步。”
许崇耸了耸肩,“一旦粮食用完你发现要不到,怕是自己负大诰进京,击登闻鼓了。”
“这么说…好像还真有可能。”
江之鸿想了想,自己先笑了起来,“不过那样的话,我大概是回不到京城就要死了。”
“你其实很聪明,就是倔了点儿……但不得不说,很难得。”
许崇继续翻动烤兔,神色莫名。
“很难得?”
江之鸿抬了抬眉,饶有兴趣道:“仔细说说。”
“除了一个县学教书匠外,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能配得上‘好人’这两个字的官员了。”
许崇语气平淡,无悲无喜,“也可能正是因为你没经历过什么困苦,见到的也都是与你一般无二衣食无忧之人,自身也并不需要为了利益去不择手段的拼搏,所以才能保持这一点吧。”
“哈,你这是在夸我?”
江之鸿似乎很高兴,嘴角咧的老高。
“你开心就好。”
许崇不置可否。
好人这两个字,放在民间还好,放在官场上,通常与无能、偏执、懦弱挂钩。
还真算不得什么褒义词。
“对了,闲着也是闲着,跟我讲讲你之前吧。”
江之鸿突然提议,“我很好奇,你到底经历过什么,让你拥有如此洞察的目光。”
“算不上洞察,只是习惯分析罢了。”
许崇摇了摇头,将烤兔递过去转移话题,“吃饭吃饭,今晚就在这儿歇歇,明早再动身。”
果然,江之鸿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伸手去接。
现在的他,对每一口能吃的东西都很珍视。
而就在这个,两人全都微微分神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