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堂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并不小,若是它是他的,对他而言这是非常重要的底牌,为什么要告诉她啊!这条消息太重了,她光是得知就觉得有压力。他在对她透露底细,这是非常疯狂的举动,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江支离以为她会质疑他说出的话,结果没想到她直接信了他的话。被质疑的点竟然是他告诉她的行为。灼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唇像是烫到步悔思的手心,她快速缩回手放在腿上,紧盯着他,眉头皱起。“我不用知道这些。”步悔思表情严肃且认真,“谈合作,无需你出马吧?下面的人又不是废物。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她确实想过多了解一点江支离,他们毕竟绑定,而且她还挺喜欢他的,和他在一块越发轻松。但这种了解仅限于了解他的一些过往,更好理解他和他的敌人之间的情况,而不是完全看透。就像她绝不会将自己的底牌拿出来一样。天下堂可能不是他唯一的底牌,但它绝对非常具有重量。这是个正常人都能判断出来。江支离心情五味杂陈,她的拒绝已经说明了她的想法。他们之间还有一道鸿沟。“我希望你知道。我其实一直在考虑找什么合适的时间说明,得知你去天下堂谈生意,我想就现在……”步悔思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低头看着江支离:“这不对。我们是合作者,和影卫认识是不可缺少的。但我们的情况,没有到我必须知道天下堂,才能度过难关的地步。”江支离刚想开口,胸腔难受,他想要压下咳嗽,但刚说了两个字就还是忍不住的咳嗽起来,甚至咳嗽到伴随着干呕。步悔思吓到了,也顾不得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直接用手绢给他擦嘴边和干呕导致的湿润眼角,并用手指把在他的脉搏上。“你情绪波动这么大?”脉搏都乱了。步悔思连忙蹲下来,对上他的眼睛:“稳住呼吸,慢慢深呼吸,脑子放空一点,不管你在想什么冷静下来。”虽然他看着听冷静的,但他的脉象不会骗人。他能藏起内力,能不让情绪轻易暴露在表情上,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真正的脉象。江支离望着现在看着自己的这双眼睛,他当初察觉到心动,就是因为这样的目光。他明白这是因为他是病人,是合作者。但落在他身上这样的目光,只在她这里感受到。发现在意之后,对她的关注不再那么利益驱使,才发现更为完整真实的她。他的呼吸渐渐平缓,难受沉闷开始缓和,他反手抓住步悔思的手腕。“不要害怕,我说出自己的秘密,没想要你用秘密来换。”江支离一句就戳中了步悔思真正压力的来源。步悔思愣在原地:“那你为什么要说?根本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我应该没给你开错药。”她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我解释过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你不用有任何压力。”江支离挺直背,他的目光复杂到步悔思读不懂一点,但他的诚恳她能感受到。步悔思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不想我有压力,你就不该说。哪怕不知道天下堂是你的,我也能正常和天下堂做交易。”她心情有些沉重,因为秘密本身就代表了沉重。江支离的一些过往她已经知道了,而这样的过去,他却将一个天下堂搞了出来,这是多了不起的实力。“和喜欢的人分享秘密,我不觉得有问题。”江支离的话如同爆竹炸响在耳中。步悔思整个僵住,不可思议的慢慢睁大眼睛。她十分怀疑的,抬手摸了摸江支离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甚至用两指搓了搓江支离的脸,确认没有什么不得了的易容术。江支离将她捣乱的手抓住:“我本不想说这么早,但至少这样,你的压力会小一些。”步悔思坚定摇头:“一点都不小,现在更大了。”说完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我明白了,看来我从外面回来后,因为有些累所以入睡了,现在是在做梦。只要在梦里陷入深度睡眠,梦就消失了。”说着,她准备去里屋,直接躺床上睡一觉。江支离拽住步悔思的手:“我喜欢你这件事情,令你讨厌?”他也想慢慢靠近她,让她喜欢自己,并察觉此事后再开口。可他在这个过程中也发现,她会走到一个界限就停下来,不肯踏过这条线。结合她交友的特点,他怀疑如果他不说明白,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过来。现在深呼吸轮到步悔思,她两轮呼吸下来,才冷静了不少。她拽回自己的手,拖过手边的椅子坐在江支离一米外。“不是讨厌还是喜欢的问题。太突然,有些难理解。而且我并不熟悉爱情,看别人行,我上我不行。我只当你是合作者。”“只是合作者?”江支离看着她。步悔思抿着嘴:“大概,朋友?”她自己都说不准。江支离伸出狩猎节那晚,被步悔思舌尖碰到的手指:“朋友可以这样逗吗?”步悔思一下明白自己的过错,猛地站起深鞠躬:“对不起。我确实当时是想占你便宜来着。一时鬼迷心窍,你怎么样能消气?”“你对别人也能这样鬼迷心窍?”江支离声音有些凉,目光也暗沉。步悔思怔住,说不能,好像承认只对他特殊,说能好像也不对,就算她喜欢看美人,但对于异性她其实不会这么亲近。这样想,江支离于她而言确实比较特殊。他们经历过交易失败,经历过合作和猜忌,也经历过逃杀。成婚后更是天天一墙之隔,甚至治病裸身相见。她对他的防备几乎为零,甚至想去调戏他……看着她沉默,江支离手下的椅子把手咔拉一声,出现细微裂纹。他的目光如同深渊,深沉且浑浊。步悔思默默坐回椅子上,双手抱头:“我喜欢你却不是那种喜欢。但我确实调戏你了,在这个保守的世界,我这个行为确实非常过分了。你没反应,我以为你并不介意。我要是知道你对我有意思,我肯定会举止更严谨……”她抓了抓头发,“哈,好像在找借口,真糟糕。我为我的行为道歉。但我有一点很清楚,我对你不算是爱情。你于我确实特殊。我也喜欢苏诞的颜值,但我绝对不可能对他做出这种事情。”“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吗?我现在有点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