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傅君珮这带着寒意的问话,灵溪也只是娇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露出一丝浅笑,却一个字也没回答他。
她的逢场作戏到今夜已经结束。他此刻的想法和感受都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眼下唯一的目标,就是在今夜开启打脸进程。
随后,灵溪便携赵嫣若,轻飘飘地掠过了他,一同进了太极殿内。
诚然,这些天来他们两人同床共枕,俨然如最亲密的爱侣一般,偶尔在枕席间顽闹,他露出的笑容像情窦初开的男孩一样的清澈明亮,如果灵溪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她也许会被这样的傅君珮俘获。可她不是。
见识过他清润明快的风姿,今夜他再次露出的冷漠深沉让灵溪有了一丝不习惯。但灵溪知道,这样的傅君珮才是最真实的他。冷漠理性到严酷。
那些在他身上偶然出现的温柔清澈,不设防,只是他情到浓时的一种恩赐。在床笫之外,他会将这些稀有的气质收敛得一干二净。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会再配合他玩这样的爱情游戏了。
大殿内,筵席已经因为萧溶的回归而再次热闹起来,他本来就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物,觥筹交错之际和各位皇亲国戚、机要大臣们迎来送往,气氛好不热烈。
灵溪归座之后,傅君珮也随后进了殿,萧溶举目看了看他二人,站起身来向灵溪高举酒杯道“太后,臣弟知道您不胜酒力,此杯臣弟自饮敬您,祝娘娘青春永驻,福泽绵长。”
说罢,他一饮而尽,凤眸灼灼地注视着她,那眸光之深刻连她身旁的萧清翊都快看不下去了。
皇帝心中不由暗恨,这做张做致的女子真是个妖精,连皇叔回来都被她迷得挪不动目光,萧溶早晨在郊外还信誓旦旦说要站在自己这边,如今魂都快要被她勾走了。
这么愤愤地想着,他又不禁暗暗觑向身边的人,萧清翊在心里一边恼恨自己一边又忍不住观察她,却发现她轻轻撩起云袖,玉手轻执酒杯,那姿态真是说不出的美。他一时间不由看怔了。
灵溪浅笑嫣然,举起玉杯,“多谢梁王,本宫便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小世子平安喜乐。”
她将杯中之物浅饮了一口,放下酒杯时,只觉得左下首投来的一道目光格外的森冷。
萧溶轻轻抚摸着小世子的额发,对他柔声道“沅熙,你该向太后娘娘磕头谢恩才对。”
才三岁的梁王世子萧沅熙扭起圆滚滚的小身子,蹬着小短腿跑到殿中间,用脆生生的小奶音给灵溪谢恩,“沅熙多谢太后娘娘。”
灵溪示意宫人赶忙将这小男娃扶了起来,又朝他笑着招了招手,“过来,到皇伯母这里来。”
萧沅熙赶忙挣开宫女的手,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到了灵溪面前,两只大眼睛又好奇又钦慕地望着她,还不忘挨着她的衣袖。
灵溪摸了摸他粉圆的小脸蛋,不觉想起来曾经的姜琪,也是这般可爱。
她的眸光中有了一丝柔软,温柔地问道,“沅熙真是可爱,你跟皇伯母坐一处好不好”
“好”他答得又快又干脆。
灵溪便将他搂到怀里,给他剥起葡萄吃。
萧清翊看到这一幕,一股无名火蹭的就冒起来了。这飞扬跋扈又无耻的女人,今晚装模作样,当着众人面做起这副贤良温柔模样,真是快叫他看吐了
更让他恼火的是,她还从没对自己这么温柔细心过难道他没有年幼过吗她刚进宫的时候他不也才八岁多吗为什么他就没得到过这种待遇他真的要活活被这女人气死了双标,妥妥的双标,对皇叔的儿子就做这副温柔小意,对自己就天天横眉冷对趾高气昂
天下为什么竟有这样的女人
一时又愤怒又气苦,萧清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冷冷刺道“太后今晚可转了性了,对待沅熙这般慈爱,呵呵,果然女人老了就是喜欢小孩子。”
灵溪听了,只是抬起眼,瞭了他一下,又不在乎地移开目光,继续喂怀里的小仙童吃东西。
倒是小仙童听了这话不高兴了。
他努起嘴,挺着小胸膛,大声辩驳“陛下这话不对太后娘娘是沅熙见过最好看的人,她一点都不老哩”
萧清翊脸上挂不住,轻咳一声“你还小,不懂这些。”
萧沅熙瘪了瘪嘴,乖巧地偎依在灵溪怀里,小声道“明明是皇帝哥哥不懂。”
灵溪喂了会这小男娃,又听他说了些童言童语,便让宫人将他送到他母亲江泠月的身边,小家伙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望着她。
而灵溪已经摸清了这场晚宴在无形中俨然已将众人分为了两个流派,一派是萧溶为首的皇亲国戚们,另一派则是傅君珮为首的清流实干们。
二者看似你来我往,实则泾渭分明。以傅君珮为首的六部重臣其中也有与萧溶交好的,这小部分人介于中立。
所以她要想以太后身份登上帝位,绕不开这两人。
宴罢,灵溪并未坐轿回去,而是和赵嫣若一起乘着月色散步走了回去,她今日饮了酒,又走路回去,到关雎宫时已经后背有了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