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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到了辩经大会的结束。红衣少女松懈了双肩,迫不及待地向寺门外走去。
不知怎么的,讲经台上的妙僧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闻王姑娘琴艺一绝,我亦善琴,不知可否有机会切磋切磋?”他的语调温柔文雅到令人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有这般沁人心脾的嗓音。
可望着无花那双无情还似多情的桃花目,冷凌弃只觉汗毛倒立,浑身都不舒畅。
他从未听说过王姑娘善琴,心下有些疑惑。见无花沉默地催促着,也就假意应了下来。
只是无花到底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又练就了满眼温柔像。加之他在江湖也是有口皆碑的存在,冷凌弃倒也没太怀疑什么。
无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后,用余光目送冷凌弃离开了大慈阁真觉禅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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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街上的人群总是攒动着。
“到了。”王怜花停下了脚步。
“什么嘛?”花满溪恹了下去。
宝物就在这啊。
他们正对着王府的大门,门两旁石狮子嬉皮笑脸的,像是在嘲笑花满溪的愚昧。
王怜花手中的折扇又一次意图吻上花满溪的额头,可却被她无情地避开。
“跟上吧。”王怜花见状也没有替折扇惋惜。只是一个转手,将折扇抖开,引来大街上一众大小娘子的惊叹。他也由此,悠悠地走进了府邸。
花满溪在后方无奈地翻着白眼,而后一个运气劲跃,稳稳地立在了匾额之上。
这下路人们惊叹的眼光全落在她身上了。
花满溪看着人群中女郎们艳羡倾慕的目光骄傲自得着。她喜欢这些女孩子对她敬仰钦佩的眼神,像是她在无形之中,好像又成了她们眼中的一抹亮色。
她喜欢这种美好。
王怜花看她开屏孔雀似的举动,笑着摇头。
一个比朱七七更明媚的朱七七。
若是他在少年时,一定会为她的明媚而心生不悦,意图毁灭。可他已经到了中年,也幸好他年华不在。
到了会客厅,王怜花从怀中掏出一卷书,递到了花满溪的手里。
花满溪显而易见地又失落了些。
只是武功秘籍么?也许是其他什么奇技淫巧?
花满溪小心翼翼地保有最后的期待,翻开了书的第一页。书页上是一长串女子的名姓,每个名字后面都零星附着几句不堪入目的点评。
花满溪一下正了神色,冷脸压抑着怒火。她的眼神从书的每一页上划过,冷峻地像是要将其划破。她手上的动作也愈发地快了,呼吸也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谁写的?”花满溪用力合上书,哑着声询问道。
王怜花在一旁欣赏着她的神情,答非所问:“是时候了,该学习毒术了。”
花满溪在气头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皱起了眉目。
“你该学习毒术了。”王怜花重复着他的话,脸上笑盈盈的。
花满溪嗤笑一声,明白了过来,“是,我是该学学蛊和毒了。”
她单手举起王怜花交给她的,比起书更像是日记的玩意,示意着。
这算盘打得是真精。
她对于毒术,一直秉承着谨慎观望的态度。可现在想想,倒也不失为一个傍身好技。
王怜花这才屈尊说出了日记的主人,“妙僧无花。”
刹那间,宇宙失去了言语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