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隔壁的人却是酒兴起来,说话的声音更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待得传过来的谈话内容再多了一些,便是听出是一些在京的贡生招待外地入京的贡生,谈的内容却是天下大势、朝中政局外加本次科举的考试形势分析。
古时民间有话说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无非就是嘲讽一帮酸腐之徒,看起来像模像样地指点天下、针砭时弊,实际说的五句话中,两句背的往世圣贤之语,两句抄的当朝名士之章,半句自己的瞎编,再外加半句人云亦云,此番隔壁的高谈阔论内容大抵如此。
“本次春闱,乃是当今官家亲政后的第一次科举。不知主考官会不会还是之前猜测的范相公或者是吕相公。”
“官家亲政,所用之人肯定会有新的想法与安排。再说两位老相公不都是一直在向官家递辞呈么?现在已经是第几回了?”
“差不多要六回了。”有一稍亮的京城口音说道,“最多不过九回吧?官家也该准了。”
“两位老相公一动,这朝堂的风气也变了,想必这次的应考会成为好些人投机的良机了。”
“哼,要说投机,谁也比不过写那《少年华夏说》的贡生。”还是那稍亮之声的人说。
这边的李禠还没反应过来,秦湛却听得分明,正待要起身,却看秦刚摆手示意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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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到一低沉的声音问道:“原之兄既然来自高邮军,想必与写那《少年华夏说》的秦刚认识吧?不知此人实际才学如何?”
这句话明确地提到了秦刚之名,而且被问话的对象似乎也是高邮贡生。这下连李禠都把注意力转向了隔壁的谈话。
“哼,在下虽与秦刚曾在同一学堂,却耻于与其同乡。”说话的声音是秦刚再也熟悉不过的,正是张徕。
张徕也是高邮解试过关的贡生之一,提前来京也不稀奇,只是此时出现在同一座酒楼里的隔壁,倒也是无巧不成书了。
“此子出身乃一外乡破落商户,却工于心计,善商贾、会钻营,不知缘何攀上了高邮新来的知军。这解元嘛,不提也罢。”
“那便是了,我读那赋文,表面文辞华美,却暗含祸心,更有诽议前太皇太后之心,当时朝中便多有声音要查此事。若不是太皇太后溘然仙去,哪还有此子的解元身份!”那个亮嗓之人随口附和着张徕,听入耳中,此时便是感觉是分外地刺耳。
低沉之音的人立即开口:“公明兄之言差矣!在下不敢苟同。影射文字、罗织罪名,为我读书人之不齿。余观《少年华夏说》,立意高远、述理深厚、文笔如泉、酣畅淋漓,乃是一篇不可多得之奇文。”
想不到,因为秦刚的这篇文章,隔壁一桌之人,居然鲜明地分成了两个阵营,恰如当今的朝廷政局,贬者认定太皇太后的光辉永不熄灭,任何有可能的冒犯之举都是别有用心的投机;而赞者则坚守最直白的逻辑,文以载道、文以言心,就算究其寓意,那也是歌颂我堂堂皇宋之少年天子之雄心伟姿。
这下子,不禁是秦刚听着有点发笑,就连秦湛与李禠都觉得好玩了起来。
美食已经尝完,这样的环境也不适合他们三人继续聊天了,秦刚便提议今天先就这样结束,改天他再回请。
李禠欣然同意,唤过伙计,也是他最爽快地一次结账,便一同出了房门。
有道是:不该躲的总是躲不过。三人刚走到走廊,便听着隔壁那间声音突然高起,似乎是有人吵翻并扔了碗筷,紧接着就有人愤然离场、后面劝说的、抬杠的、起哄的、跟风的,忽啦啦地从那间房门里跑出来一大半。
于是,大家就在不宽的走廊上遇见了。
李禠原本是对这屋里的人、尤其是诋毁秦刚的人是很不爽的,这回出来的人里面,自然是有不少人都是认识他这个堂堂户部尚书家的衙内,便有人连忙上前打个招呼,客气地问李衙内怎么这么巧在这里吃饭啊。
李禠便不嫌事大地朗声说道:“哈哈,正好和处度一起,为高邮来的秦刚接风!”
一时间,走廊上“唰”地一下子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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