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见了血亲,把情绪发泄出来,应该会好点。
还有王虎的身份,有王虎这个头领在,她就不用再防备这批被抓来的人逃跑,原先她还打算先将人安置到西跨院方便看管,现在看来,或许可以直接把人安置在城外,左右现在天越来越热,睡在外边也不至于着凉。
还得抓紧时间先把基地的选址定下来,秦琬正欲起身,一具软绵绵的身体扑了上来,她扭头一看,奇道:“佛奴怎么过来的?”
一旁的保母笑道:“郎君这几日没见娘子,一直嚷着要找阿姊,今日见娘子不理会他,情急之下竟会走了。”
佛奴生在年中,按照此时出生算一岁,过年算一岁的算法,现在还是个将将一周岁的婴孩,也就是堪堪会叫人,倒是能站一会,至于走路,如果跌跌撞撞往前扑也算走路的话,那他也算能走。
秦琬捏了下佛奴的脸蛋,对方也不生气,依旧拽着她的衣裳乐呵呵地喊“阿姊”,秦琬揉了揉他的光头,心底畅快不少:“你带佛奴到我院子里住两天,若太妃问起就说是我想佛奴了,王侍郎恨越厉王入骨,等他冷静下来以后再让佛奴拜见舅舅。”
虽然这么说有点冷血,但在她这里,显然是有原主遗言庇护的佛奴重要性更高,王太妃从前只能依靠儿子,现在有了兄长姐妹,对佛奴的感情就要打一个问号,秦琬主动表态,王太妃定能理解她的意思。
保母一向不掺和主人之间的事,秦琬这么说,她自然应下。
“行了,你带着佛奴先过去,我晚些时候回来。”
秦琬又揉了下佛奴的脑袋,兴致高昂地杀到县衙,拉上窦显和郑平把几处备选地走了一遍,最终还是去了郑平最先看中的那一处。
这是一处山脚下的田地,其中还分布有好几条灌溉用的水渠,原先的主人大概率死于战乱,留下的田地因无人打理杂草丛生,甚至比别处还旺盛几分,水渠也有好几处被山上冲下来的泥土和石块堵塞断流,秦琬挥剑砍断杂草,又取来锄头随意找了几个方位锄了两下,下锄全都十分顺畅,没有发现石块。
秦琬放下锄头:“就这儿吧。”
这块地明显比其他几块地打理的更精细,虽然离水源较远,但把水渠修好以后再配合水车阶梯提水,灌溉并无问题,他们如今人手不足,自然是怎么省力怎么来。
选这块地,只需重新修整水渠,然后趁着夏天把杂草翻出来曝晒,再把地整好树上栅栏防止人兽侵扰就能用了。
窦、郑二人自无异议。
被抓来的百余人于第二天到达高阳县,百姓对此见怪不怪,无外乎又是哪家坞堡上山抓人了呗。
谁知一打听,这群人竟然是高阳郡主要的!
豪强掠人为奴仆不稀奇,高阳郡主这样的善心人竟然也会干这事?
再一追问,居然是进高阳郡主的实验田种地!
这样的好事,郡主怎么能找外人!
聚在地头闲聊的几人又想故技重施找秦琬闹一闹,上次要不是他们找上窦大令,郡主哪会这么轻易把方子拿出来。
“就是因为有你们,殿下才不在县内找人!”
一个身形魁梧的年轻人毫不留情地嘲讽众人:“先前郡主在郑氏的田地实验新肥,刚有起色尔等便急不可耐买通郑氏族人盗取配方,殊不知郡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藏私!尔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使得郡主以为高阳县百姓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自然要防着你们!”
“依我看,摊上杨浦那样的官员就是你们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一通输出,周围的人自然不会任由他嘲讽,奈何既不占理也没对方嘴利索,于是他们换一种说服对方的方式。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随着一块黄土划过天空,众人一拥而上,试图以量取胜,物理说服年轻人什么叫天高地厚。却因人数太多配合不够,被那年轻人借力打力,觑见空隙钻出包围圈,抓起配肥的粪勺舞得虎虎生风,众人顿时四散奔逃,生怕被他近身。
那年轻人充分吸取野兽狩猎的经验,也不管其他人,只盯着方才叫嚣得最狠的人,三两步追上去把人踹倒在地,然后挥起手中的武器扣到了对方脸上。
骂道:“乃公今日就好好教教你这用谷道吃饭的蠢物,嘴是用来做甚的!”
目睹全程的秦琬满心敬畏地收回目光,对郑平道:“广武郑氏,果然不同凡响。”
本来是陪着秦琬去接收人口,却意外撞见自家人以一敌十的郑平:……
他不是刚被打了五十鞭还在养伤吗!
到底是谁把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放出来的!
把广武郑氏的脸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