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天她乱摸涅伊尔的道具时,无意被吸进了一面镜子里。
镜子里的她还是从那个老鼠洞一样的地方出生的,但是这次没有利切来带走她。
十四岁的女孩被丢给了铁匠盖尔,终日在酒精和殴打中度过,活得像一个扭曲痛苦的笑话。直到她觉醒了血脉,毅然决然地毒死了自己的丈夫,拖着青紫的身体逃出家门,吃尽苦难,终于适应了黑暗危险的世界,而她也变成了一个冷漠警惕的女人。
接着这个阴毒的女人遇到了利切,温柔的利切变成了她唯一的执念,知道对方要结婚生子以后,镜子里的阿莲妲崩溃了,虐杀了利切的丈夫和女儿,又执着地想要为因为救人而衰弱的利切续命。
镜子外的阿莲妲挑着眉看着。又一次实验失败之后,镜子里的红发女巫坐在一座小镇的房屋上发呆。
这个小镇今年遭受了雪灾,粮食收成惨痛,几乎家家都吃不饱饭。她听着周围每一栋房屋里都传来像她和曾经的丈夫一样暴躁无用的争吵抱怨,心情越来越阴沉。
直到她听到一家人嘻嘻哈哈的笑声,忍不住分心看过去。
那是普通的一家叁口,母亲和女儿都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父亲长着一把顺滑的小胡子。他们叁个围坐在火炉前,分吃一个小小的烤红薯。明明只是填不饱肚子的一丁点食物,他们叁个却吃的眉开眼笑,好像那是一顿顶级大餐。
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她带走了那个女孩,将利切女儿的魔纹移植给了她,又把她放了回去,等待着这颗种子开花结果。
接着是各种尝试,失败的实验,她越发冷漠偏执,曾经捡来的流着鼻涕的女孩再也没有叫过她妈妈。
收获的那一天,蓝眼睛女孩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厉害的女巫,但是镜子里的利切不愿意用她。她将自己的灵魂补给了那个女孩,然后静静地消散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那个阿莲妲暴怒崩溃,她像一阵肆虐的狂风,撕碎了蓝眼睛女孩的父母,硬生生挖出了当年修补这个女孩灵魂时用到的利切女儿的碎片,躲进了暗无天日的深渊里,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复活自己的执念。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好多年,她的学生偶尔回来看看她,告诉她那个蓝眼睛女巫还活着,只是快死了,正在满大陆地找她,想要复仇。
镜子一幕一幕地播放着,最后的时候,实验终于失败的阿莲妲在外出时被蓝眼睛女巫迎面追上,她们打了山崩地裂的一场,四散纷飞的鲜血染红了无暇的雪地,红发的女巫先倒下了。
可是蓝眼睛的那个呆呆地看了雪地上的尸体一会,也倒了下来。
在真正打起来之前她的气息就溃散衰败了,撑着走到这里并获胜已是强弩之末。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涌出了泪水,还有不知对谁的深深眷恋。
可惜这一切都被冻结在了无生气的脸上。
“……”阿莲妲被猛地弹回了自己的身体里,她拿着那面普普通通的镜子,满脑子都是刚刚黑暗疯狂的剧情,心情复杂。
她去问涅伊尔,涅伊尔根本抓不住重点,只因为剧情里她那么爱重利切而狂吃飞醋,整整叁个晚上不跟她说话。
阿莲妲简直莫名其妙,又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放下了这件事情。后来利切带着自己的丈夫来拜访她们家时,干脆像讲个好玩的故事一样给她讲来听。
她们坐在路边的酒馆里,涅伊尔逗着利切的小女儿,利切的丈夫在门外整理着马车。暖棕色眼睛的女巫看着她,语气轻轻地分析:“也许是某个世界里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吧,谁知道呢?”
阿莲妲耸了耸肩,翘起腿来露出一截丰润的雪白:“也许是吧,我总感觉当时要是真的放我自由生长……啊,或者说让我继续吃那些苦头,我还说不定还真会变成那样。”
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过来。涅伊尔在桌子下面掐她,她强忍着,额角一跳一跳:“……不过多亏你,还有我前男友,我才能遇到真爱,哈哈。”
她没有说假话。曾经的阿莲妲满身泥污,是利切带着她洗净那些禁锢着她的绝望,让她知道了风的清凉花的芬芳,再后来她懂得了尊重与自由,爱与被爱,珍惜与放手,这些都让她变成一个更好的、更真实的人。
利切又在对面笑了起来。
隔着两张桌子,一个年轻的女性法师正在兴致勃勃地和同伴讨论着哪里的东西好吃哪里的东西便宜,下一程要去哪里不去哪里。她长着一头漂亮蓬松的黑色卷发,生机勃勃的蓝眼睛像小鹿一样闪亮。
她的同伴是个蜜棕色皮肤银灰短发的男人,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只在金色的眸中闪烁着笑意。他似乎是留意到她们这桌的黑暗气息和阿莲妲的打量,不着痕迹地挡在女法师面前。
那个法师莫名其妙地看过来一眼,是镜子中那张熟悉的脸蛋。
阿莲妲吃惊地看着她,随即又笑了起来,向她眨眨眼睛。
女法师不明所以,也礼貌地对着她笑了笑,甜滋滋的。
“……现在这样,真好呀。”红发的女巫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喝了一口酒。
精|彩|收|藏:po18m。vip|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