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犀利无比,其疾如斯!
这无疑是乌兰射雕手布克撒力的杰作!
上任伊始的乌桓突骑新任千夫长乞那赫,其最后的意念被迅疾如电的第三支箭矢所终止。
白羽箭矢深深钉入乞那赫的额头,将其身躯带着向后翻倒轰然跌落马下。
随之跌落黑暗深渊的,还有他眼神中深深的不甘与不忿。
乞那赫再无机会看见,自己曾刚刚执掌大权的乌桓突骑,在嗔目失色的恐惧喧哗声中,被裹挟着雷霆之势的乌兰骑军,以摧枯拉朽般的义无反顾,轰然撞进了仓促间的列阵。
再次迸发出震天的巨响,战马的悲鸣与骑士的哀嚎声交混杂着冲天而起,五百余人的薄弱阵列随即被乌兰部骑军无情地撕扯开,同时在血肉纷飞中迅速穿透!
乞那赫部的残余顿时阵脚大乱,整个阵列随即雪崩般瓦解。
目睹千夫长在两军对撞之前便被射雕手连珠三箭射死,乞那赫所部已是士气骤降,一片哗然。
随着阵列最后一层人马被乌兰骑军以悍猛的突击冲撞所凿穿,余下的乌桓人惊惶失措得打马四散奔逃,便如炸了窝的蜂群一般,不问方向与去路,只求远离乌兰人舍生忘死的迅猛冲击之势。
大批崩溃逃亡的溃卒慌不择路,却将随后尾追而来的五百友军阻挡在了身前。
这是那支奉峭王之命前来阻截追击乌兰骑军的半支千人队。
带队的千夫长眼见蓄势的一击被自家散乱的败兵所阻,虽暴怒如雷也无济于事。
怒斩身旁两名抱头鼠窜的败兵,千夫长望着奔驰如飞的乌兰骑军势不可挡,心底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不远处被击溃的乌桓突骑的喧嚣扰动,随即波及到峭王苏仆延许下重赏的那最后五百骑军,原本就军心不稳,在峭王亲信率领下迎击同为昔日袍泽的来袭之敌,此时见又个一千人队被击溃、被重创,皆在策马迎敌时瞻前顾后,而两军之间的距离此时只余不足百步……
茂叔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到附近的战况于己有利,遂灵机一动高声呼喝道:“杀峭王!其余不论!”
身后紧随的乌兰部落勇士见到自己部落的兄弟们连续摧破两支千人队,士气随之高涨到顶峰,皆放开嗓门跟着齐声呐喊:“杀峭王!其余不论!”
赎死营的乌桓降卒见战局陡然突变,也热血沸腾得高声大喊:“杀峭王!其余不论!”能够与昨日的袍泽避免你死我活的厮杀,所有人都正中下怀。
对面的兄弟,降了吧!赎死营的士卒确实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百步距离瞬息即至,彼此间已可以看清须眉相貌。
两股人数不相上下的骑军在双方的兵锋即将碰撞之际,茂叔见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五百乌桓突骑的锋矢边缘,忽然向左右分为两股,斜刺里避开了对冲的赎死营,也接连带走了在后策马相随的袍泽,仅余队列中间一些稀稀拉拉的峭王亲信,还有些尚未及做出选择的以及决心死战到底的乌桓突骑。
茂叔的那句话压垮了大部分心理不堪重负的乌桓骑军,真正面临生死抉择之际,并无多少人心甘情愿为峭王苏仆延战死。
下一刻便是接踵而至的无数刀光起落与长矛突刺,汉军与乌兰部勇士对待负隅顽抗之辈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而赎死营的乌桓降卒们为了斩获军功,举起森寒的弯刀时也是冷血酷烈。
一阵刀光闪耀及短促的厮杀,散乱不成阵型的对手无谓地挣扎两三下,便被密集的骑阵高速交错而过时一扫而空,只留下一路血淋淋的尸体。
茂叔的身上溅满了血污,手中染血长刀一指,大喝一声,马不停蹄得向不远处黑狼尾旌旗下的峭王苏仆延冲去。
队尾的赎死营将士心有不忍,有人对着闪避开的那些乌桓骑军放声喊道:“跪降不杀!晚了悔之莫及!”随即策马如风驰过。
左右分开得以幸存的数百乌桓突骑彼此面面相觑,望着中间被狂风扫过一般的狼藉与满地尸首,一些人面色惨然打马掉头而去,各自奔向自己部落所在的远方。还是趁早归去吧!这同族的兄弟相残委实过于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