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在沧浪阁里收拾着。泌玉和其儿忙着装箱,过了会璞玉进来,看见苏绾整整弄了好几箱东西。“姑娘这还没嫁过去呢,倒是已经帮人家收拾箱笼了。”璞玉说完,泌玉和其儿就怯怯笑。苏绾撇撇嘴,“哪有,都是些吃喝。我也没他的东西。”“臭丫头,看日后谁敢要你。”几个丫头都看出苏绾害羞,面上红着,急忙辩解的样子,都心知肚明的瘪着笑。泌玉连忙接了话,“明日沈小侯就启程了,送嫁不比旁的,好吃好喝,姑娘觉得这东西会不会有些都?”四箱子吃喝,亏得苏绾想的到。其儿最先开口,“泌玉姐姐,这一路上虽然吃喝不愁,送嫁也有皇族该有服制。可吃食就不一样了,这些都是咱们府上沈小侯最喜欢的吃食。”“你想想,一路上奔波,沈小侯每次吃到苏家的吃食,会想到谁?”三个人哄得笑做一团。璞玉白了一眼其儿,“自你这个小人精到了屋里,尽撺掇她们做这些。不过都是些不容易坏的吃食,沈小侯拿着也是念想。”其儿吐吐舌头。只有苏绾不说话,这点子确实是其儿想出来的。看着大家都很喜欢沈柘,苏绾也觉得窝心。只是此次二人就要分开些日子,又是去北境那地方,苏绾还是免不了要担心的。沈柘这几日都住在苏家,因着送嫁,也是整日的忙。“对了,姑娘。那沈家的姑娘也跟着沈小侯一道回去么?”璞玉问。璞玉说的是沈舒筠。苏绾摇摇头,“应该不,但是,依着沈舒筠,定是想尽办法要跟着的。”沈舒筠对沈柘,真情是有的,否则也不会离开了还回来。她说是想救沈柘,应该是真的。苏绾没有发现,屋里三个丫头干活的手都顿了顿。璞玉凑近提醒,“姑娘啊,可要想想办法,那沈家姑娘,可是沈家给沈小侯选的,虽说陛下免了。可若是二人真做了什么,陛下还能拦得住?”其儿也凑过来,“沈小侯看着很是珍重姑娘,应该不会吧。”自从苏绾与沈柘的婚事公之于众后,其儿就很是看好他们,金童玉女般的人物,谁看都会喜欢。她心底也盼望着,自己若是日后能得如此真心相待的郎君,便是前世修的福气。“若是沈舒筠硬贴上去,一次二次,十几次难道真的抵得住?”璞玉担心。苏绾叹息一声。其实这些她都想到了,也心中有数,可她并不想拦。上一世太子的女人她不是没拦过,可得到了什么?除了无穷极的讨厌没有旁的。其实于男子而言,许多姑娘喜欢是值得夸耀的事,于女子却不同,大抵都会骂女子言行放浪,她与沈柘比不得。苏绾很清楚,他送嫁回来,必定要镇守北境。日后便是成婚,难不成真只有自己一个?这不是痴人说梦嘛,便是沈柘愿意,沈家也会把自己骂个干净。所以沈舒筠说不定哪一天就就是沈柘的人。哎,一切顺其自然吧,因为强求不了。“罢了。”苏绾轻轻说,玩着绣篮里的花样,“强求的不是买卖。”闻言,璞玉更担心,这还没嫁入沈家就已经如此不争不抢,“姑娘就不怕未嫁之人有了旁的人?”璞玉是个谨慎的,更是对此事有这自己理解,曾说要嫁个心中只有自己的。苏绾便知道她对男女之事有这独立的思考。她绝不会与人共事一夫。“光怕有什么用呢?”苏绾反问。璞玉不解,其儿也凑近顺着苏绾的话说,“姑娘莫不是要想什么计策,将那沈家姑娘按住?”“就如上次一般,若非姑娘说顺势而为,沈小侯也想不到那样的好事,策中策,局中局,将事大稳稳当当的拖住。”其儿经此一事是极崇拜苏绾了,自己想一辈子,想破了头或许都想不到此处。闻言,苏绾笑出声,“傻丫头,说的神的。”“我什么都不做。”苏绾说完,三个丫头知道她定是已经决定真的什么都不做了。此刻好像觉得沈柘真的在未来要了沈舒筠。三人冷冷淡淡的不说话,心思都是担心。璞玉手上忙着,将一箱整好,合上。“姑娘,璞玉性子直,那沈家此番看也都不是善茬,沈小侯回去就要准备婚事,姑娘日后去了北境,孤身一人。可不能太和顺了,您是去做当家主母,放眼瞧瞧满京的主母,哪个是温顺的,不过是在爷们儿跟前装装样子,姑娘当真是要放任,那将军和郡主在京中都吃不下饭了。”璞玉真是担心不已,姑娘从小金尊玉贵,在北境人生地不熟的,如今看着毫无斗志。璞玉只怕她会受了欺负。泌玉看了半晌,马上走到璞玉跟前有些不高兴,“璞玉,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说的像是你不跟着姑娘一起了一样。”璞玉愣神儿起身,“我何时说不去?”“姑娘去了,自有我们照看着。”泌玉反驳。“你这丫头存心气我,我自小跟着姑娘,便是未来真的要死,也是要死在姑娘前面的。”璞玉气的快哭了,“我是看姑娘着急,那沈舒筠有沈家撑腰,我们姑娘去了北境有谁啊?”泌玉知道自己误会了璞玉,马上哄,“好姐姐,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不愿去的。姐姐别气了。。。。。。”其儿将剩下的箱子都合拢,“姑娘看,她们二个像是觉得沈小侯家里魔窟一般。”“姑娘还不狠狠的罚了她们去。”一句话,让吵架的二人马上笑出声。璞玉更是抬手擦了眼泪,“就你知道。”随后到了苏绾身边,“好姑娘,璞玉也不是要你争,非要一较高低,只是沈小侯是你的夫君,本就是你的,你若推他出去,岂不便宜了别人?”苏绾拉着璞玉,擦了擦她的眼泪。“能听你这般苦口婆心的劝我,已经是最好的事情。我只盼着你们与我日日在一处,你们放心,我有数的。”“他敬我爱我,待我很好。日后,日后若是他不愿了,我想,我想我也能过好。”“横竖咱们都在一处,长长久久的。”苏绾的声音小了,她只觉得北境确实太远,离父亲母亲都太远,还有女学,如今办的越来越好,走了,不免有些可惜。这一世,她没准备指望谁,便是沈柘,她也没指望。好便好,不好,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