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配上这副扭捏又胆怯的模样来,还有什么不明的?
南镜只觉一口气顶到喉咙口,猛地咳嗽起来。
这可给文盈吓坏了,手脚慌乱地去摸桌子上的茶壶,给娘亲倒上一杯凉茶:“您别气。”
“当真是造孽啊,我从前是怎么教你的?”
娘亲声音都有些发颤,似是气又似是悲:“咱们做下人的,唯有伺候主子这一条路,你怎敢起了旁的心思?你如今可是在夫人身边伺候,又是如何接触到的大公子?”
娘亲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一圈,笃定道:“他瞧上你这样貌了是不是?”
文盈她也不知大公子是瞧上她哪了,没准是瞧她可怜罢。
即便是再难以启齿,但她还是将这些缘由尽数说了出来。
南镜面色变换了好几次,最后血色褪去,无力地坐了下来:“这也是你的命了。”
娘亲的语气,似是她遭蒙了大难,可她自己却不这么觉得。
她一边从怀中掏出前几日杜妈妈塞给她的药膏给娘亲手臂上涂药,一边喏喏道:“其实大公子很好的,给我涨了月钱,还不用我做什么活儿,上哪里能寻来这么好的东家。”
南镜欲言又止,瞧着女儿这一副知错了的可怜模样,皱眉叹了口气。
“都到这份上了,多说什么也是无用,可你记着娘的话,大公子待你的好,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但他待你的不好你可得牢牢急着,绝不能忘。”
文盈被说的一愣,这话属实是有些太过高深,她懂不了,又觉得没道理。
南镜却是拉着她的手,神色认真的不行:“大公子日后早晚是要娶正妻的,你又整日里在他身边伺候,若是守不住你这颗心,待正妻进了门,岂不是她瞧你隔应,你瞧她难受?”
这话她大抵是听懂了的,之前三公子刚定亲的时候,文嫣也曾担心过未来三少夫人不好相处。
娘亲的话向来都是对的,文盈点了点头,即便是不明白,但确还是尽数应了下来。
可南镜还是放心不下,眉眼之间的担忧往外溢,她抿了抿唇,声音压的更低:“可有吃避子汤?”
文盈面上腾的一下便红了,她不敢去看娘亲的眼,但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南镜稍稍呼出一口气来,抚着女儿的手:“吃了便好,可千万不能有子嗣,若是有了孩子,你这辈子便逃不出去了。”
“为何?”
文盈不明白,文嫣总跟她说,日后要生个孩子傍身,为何娘亲却是相反?
大公子为人还是不错的,又何必要逃呢。
南镜有许多话想说,但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她只有换着语气循循善诱。
“待正头夫人进了门,定会想法子给你打发了,你无子嗣牵绊,到时候去少夫人面前识趣地求个恩典,届时回来,咱们母女便不会在长久分别,这不好吗?”
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发顶,眼底尽是担忧与怜爱:“到时候,娘帮你寻一个老实郎君安稳一生,就像我和你爹爹一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