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站在角门门口,墨一的话传到了她和阿佩的耳朵里。
文盈心里到底是有些难受的,她做不到去全然领了大公子这所谓善待的恩情,但也做不到全然不放在眼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直接转身回了屋子去,但阿佩显然咽不下这口气,她上前一步,恨不得指着墨一鼻子来骂。
“你知道个什么,分明是那边故意找事,公子若是当真把我们姑娘放在心里,怎能不分青红皂白乱判案?”
阿佩叉着腰,冷笑了一声:“亏随随便便就将那李妈妈给放了回去,他总说什么不要家宅不宁,这生事的一方没得了罚,且瞧着罢,日后她定还会没事找事,到时候可别又说是我们姑娘的错!”
阿佩说话本就厉害,就是那李妈妈都难以应对,更不要说墨一。
而墨一说白也了也是个嘴笨的,平日里说一两句奚落的话也就罢了,要是动真格的来打嘴仗,可不得逼的节节败退。
阿佩拉着文盈直接便往屋子里走,墨一看着两人的背影,气的说话都不成整句。
“你,你们当真是不知好歹!”
阿佩也没闲着,回头厉声回了一句:“我看是你们两个眼睛糊了牛屎,是非不分!”
她这话说的实在是脏,文盈在夫人身边伺候更是极少听得这种话。
阿佩拉着她走的太快,叫她没时间回头去看墨一的表情。
直到回了屋子,阿佩还是被气的面色冷凝,就是添炭块的动作都用了些力道。
文盈瞧她气成这副模样,倒是反过来安慰她:“快过来坐着歇一歇罢,跟他们生气犯不上的。”
阿佩回头看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姑娘,你方才为何不开口解释?我瞧着公子平日里也挺看中你的,若是你好好说说,他总不至于这样轻松揭过。”
文盈这一路回来,心里的委屈同她不敢展露出来的不甘,尽数被她压了下去。
如今面对着阿佩的话,她只是摇摇头:“你说了那么多,他还是一样?没用的,照比旁的主子,大公子已经好很多了,但说到底也都是主子,本质是没差的。”
文盈招呼她过来,叫她先别忙活了,在自己旁边喝上两口茶。
“我小时候便在夫人身边伺候,是夫人身边的钱妈妈教我们这些家生子规矩,她说过一句话,叫我一直记到今日。”
文盈声音缓缓,语气里已经不夹杂任何旁的情绪,甚至有种沉寂漠然的麻木。
“若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起了争执,大可以闹到青天大老爷那,自有人来主持公道,因为这天下要有法纪,但若是农户圈养的两头猪闹了起来,可不会分是谁多吃了谁几口草,谁踩了谁的脚,最后都会是一人挨农户一鞭子,甚至看哪头猪不顺眼,先杀了吃肉才是。”
文盈双手捧着面前的杯盏,这个道理她早便明白了,且伺候人的时间越久,便越能体会到这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