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凭天有些受宠若惊,颇为不好意思地慢慢靠近她,同她还有些距离时坐了下来,也学着文盈的样子一起看天。
“妹子,我是粗人一个,但我爹说,对月吟诗最有感觉,你方才是不是在作诗?”
文盈不知如何回答,其实她方才……确实想的所有事都不离大公子。
她能感觉出来,孙凭天是在用最不冒犯的方式,来尽可能的想多了解她些许,同她多亲近些。
她沉默了半响,突然开口:“孙大哥,你想同我成亲吗?”
孙凭天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咳嗽了好几声,脸直接就红了起来:“你、你说啥?”
文盈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自顾自说下去:“你知道的,我如今虽顶着陆府奴婢的名头,但在大公子身侧,做的是通房的事,通房你应当是知晓的,不只是……伺候床榻。”
她即便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当着另一个男子的面,说出这种事,还是免不得有些不好意思。
“伺候过后,因大公子未有正妻,我需还得服用避子药,我没找过千金科圣手看过,不知我身体还能不能有孕,但我想,大抵子嗣艰难,你可嫌弃我?”
一番话说的孙凭天难以消化,最初的震惊过后,他便已被狂喜砸晕了头。
“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妹子配我,不嫌弃我便已经很好了,子嗣不子嗣的无所谓,村里镇里可怜的孩子那么多,咱们随便领一个来养不就成了?也算是做了善事哩。”
喜悦过后,他更多的便是生气:“那陆大公子也太不是个东西,不给你名分,竟还对你——”
他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但却挥了挥拳头:“等我见了他,定然要狠狠给他一下,叫他知道知道,你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欺负的!”
文盈虽只当他是在说笑,但被他这般明晃晃的在意与坚定的选着,她心中柔软的地方好似被戳了戳,泛起丝丝缕缕的养意。
这些是她在大公子那绝对没感受到过的。
只是慢慢,她笑容收敛了下来,面色认真来问他:“孙大哥,你且同我说实话,你为何会同我家走的近,可是有人点播了你和孙大娘?”
相处这些时日,她已经能拼出来孙家母子待她和她爹娘的情谊,都是十分认真的,不参杂半分虚假。
但情谊是真,可她绝不相信孙大娘同夏五相识是偶然。
孙凭天是个直肠子,若是拐弯抹角问出来,他怕是答不到正地方,但如今这般问,他倒是知无不言,将孙大娘去夏府做活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甚至还有些生气,毕竟这都这么久了,他居然才知道。
文盈抬头看天,虽觉得一切都好似有双手般死死压着她,叫她按着这条路来走,但幸而结果不算坏。
她是不是还要谢谢夏五,给她寻了个这么憨厚老实、家底尚可、婆母好相与的未来夫婿?
她喃喃自语:“许是天意罢。”
五日后,夏妩念叫人去办的户籍准备好了,托人交到了她手上。
送户籍的小厮还带了句话,既是祝福,又是催促般带了句夏妩念的话:“祝文盈姑娘与孙郎君,百年好合,子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