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林如海才是正牌钦差,但乾盛帝却把尚方宝剑赐给了易洪,明显是要制约林如海的权力。
且说贾环和卢象升二人负责押运亢家父子的尸体回巡盐御史衙门,一进门,贾环便让管家萧磊在后衙腾出一间空房,然后找了两个可靠的家丁把亢令城的“尸体”抬进房间去安置。
房中,卢象升摸了摸亢令城的脉搏,有些犹疑地望向贾环道:“脉息几近断绝,还能救活吗?”
贾环道:“只能搏一把了。”
这时管家萧磊送来了一根老山参,贾环连忙切了两片放进亢令城嘴里含着吊命,又吩咐道:“麻烦萧管家亲自走一趟,去济仁堂请冯大夫来,就说姑父身体不适,请他来瞧瞧。”
萧管家点了点头,急急离开房间,约半小时便把济仁堂的大夫冯济仁请来了。
这个冯济仁便是当初替贾环辨识乌头的那名大夫,虽然比较爱财,但是医术还是相当不错的,后来贾环还请过他几次,上门替林如海把脉,所以也是林府的常客了。
且说这位冯大夫本以为又是给林如海看病,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正准备跪倒跪头,结果发现床上躺着的病人血迹斑斑,而且还戴着头套,根本看不到模样,瞧那体形根本不像是林如海,不由愕然道:“环三爷这是?”
贾环神色自若地道:“这位是在下的一名长辈,不慎受了点伤,烦请冯大夫医治。”
“我信你个鬼,谁家长辈在床上还蒙着头套的?”冯济仁心里暗暗腹诽着,一边小心翼翼走到床边,然而当他看到伤者的伤口时,顿时变了面色,脱口道:“这是铅子打的?”
贾环点了点头道:“冯大夫果然好眼力,我这位长辈的确是不慎被火器所伤。”
冯济仁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伸手探了一会伤者的脉搏,表情为难地道:“环三爷,恕鄙人直言,您这位长辈伤得太重,只怕很难救得过来了。”
贾环拱手道:“还请冯大夫尽力救治,若能救活自是好的,若救不活也是他自己的命数,怪不得冯大夫。”
冯济仁听闻不用担责,顿时轻松了不少,搁下药箱道:“那鄙人尽力一试吧。”
话说这个冯济仁确实有两把刷子,手脚麻利地捣弄了一阵子,便将亢令城伤口处的铅弹夹了出来,也不缝合伤口,而是直接用烧红的匕首把伤口四周的皮肉烫得滋滋冒烟,然后涂上金创药包扎好了事,简单粗暴。
贾环闻着空气中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又看了看床上四目紧闭,毫无声息的亢令城,禁不住问道:“这就成了?”
冯济仁一边清洗手上的血污,一边道:“成是成了,但能不能活还未可知,亏得铅子打偏了少许,要是正中心脏,当场就得毙命。”
冯济仁用抹布擦干手,然后又替亢令城把了把脉,点头道:“病人的脉息虽然还是很弱,但比之前有力了些许,若能熬过三天,倒是有可能活得了,这段时间喂他喝点参汤,药就暂时不要喝了,喝了也没用,若熬过了今晚,鄙人明日再来瞧瞧。”
贾环和卢象升对视一眼,拱手道:“有劳冯大夫了,我送你出去。”
冯济仁连道不敢,贾环将他送出了房间,并让萧管家封了五十两银子的诊金。
冯济仁不禁又惊又喜,连忙道谢,五十两可不是少数目,济仁堂每个月的营业额也未必有这个数。
贾环微笑道:“我这个长辈的身份比较特殊,还望冯大夫回去后不要跟别人提起,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冯济仁心中微凛,忙不迭地道:“鄙人明白,环三爷请放心,鄙人绝对不会跟别人提起。”
贾环点了点头,让萧管家把冯济仁从角门送了出去,正准备转身回房,却见林黛玉和雪雁主仆往这边么走来,于是连忙迎了上去。
“环弟,可是爹遇刺受伤了?”林黛玉俏脸煞白,双眼微肿,显然哭过来,一见贾环便焦急地问。
原来林黛玉听到身边服侍的婆子议论,说环三爷抬了个血人回后衙,还让萧管家请大夫,准备人参什么的,只以为父亲林如海受伤了,吓得她急忙赶来问询。
贾环不由暗汗,他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秘密救治亢令城,没想到反倒引起林黛玉的误会,瞧她两眼红肿,俏脸苍白的模样,可见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于是连忙简单地解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