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宇齐送走楚娜,往办公室走,他看见我,想了想还是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他进去。我不太像过去,但这里毕竟是公司,他是我的上司,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违抗他命令,于是我走进温宇齐的办公室。关上门,我习惯性的站在门口,温宇齐站在窗口。他负手而立,阳光照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我这边……”听见动静,温宇齐没动,也没转身,轻轻开口说。我迟疑了几秒钟,想要开口拒绝,温宇齐又将话重复了一遍。没办法,只好走过去,跟他肩并肩的站在一起。温宇齐伸手揽住我的肩膀,我扭动了下身子,试图挣脱,他却说:“别动,就让我这样抱着你……”我侧头看向温宇齐,他眸光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温宇齐伸出手,指着目光所能看到的远方说:“在那边很远的地方,曾经有一块空地,属于一个可怜的女人,我岳飞曾经用很不光彩的手段将那块地弄到手,后来……”不知从何时起,温宇齐在我面前已经无法像是以前那样轻松的说出有关我爸爸意外身亡的事情。说不出口,他便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我掌管万盛三年,将自己的心血都用在了它的发展上,在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潜意识都在告诉自己,万盛就是我的,没有人会能将它夺走,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担心会有人将万盛抢走……”“老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其实我这几年一直都有防着楚娜,我也知道小志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可惜这个女的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很多,我没想到她会把我岳父的那些秘密都调查出来,还找到他的私生女……”温宇齐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我借这个机会开口:“你相信她是你岳父的私生女?”温宇齐苦笑一下,有些无奈的说:“我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但是……这是事实,现实很残酷,可我们必须学会接受……”一边说,温宇齐一边用双手握住我肩膀,让我跟他面对面,四目交汇,他看我的眼神是那么坦然,而我却有点不敢与他对视,因为我心中有鬼。我总觉得他今天特意叫我进来,是有什么更重要的话想跟我说,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从我心底升起。我问他:“既然你知道那个女孩是你岳父的私生女,你真的打算将万盛交给她么?”看着温宇齐满是无奈的神情,我心中的希望一点点熄灭,在铁一般的现实面前,就算手段厉害狠绝如温宇齐,也有做不到的事情,这大概就是人的渺小。只是,我想温宇齐一定不会轻易认输,他肯定还会想办法来扭转眼前不利的局面。联系到他将我叫到办公室,猛然间,我有了个可怕的猜想。我惊恐的看着温宇齐,他也看着我,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事,抢在我之前开口,“你放心,就算我要把万盛交出去,我也不会交给她,我要交给……”温宇齐的话说了一半,然后他伸手撩拨了下我的头发,声音非常轻的说了句:“新月,告诉我你是谁好么?”他的话说完,我身子猛的颤抖了下,我的预感还真准,他怀疑我的身份了。也许,从很早之前温宇齐就有怀疑过我的身份,只是一直没有证据,现在他这样主动的提出来,难道是找到什么证据了?我紧张不安的看着温宇齐,他柔情似水的看着我。“告诉我好么?新月,告诉我你就是她……”温宇齐抓住我肩膀的手有些用力,语气也变得急促,眼眶微红。“温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我,还能是谁!”我知道,如果我此时承认自己的身份,那很可能温宇齐会提出跟我合作,然后一起联手打垮楚娜,保住万盛。温宇齐现在对我是有感情的,他应不会在像以前那样,在实现自己的目的后,对我赶尽杀绝。可是,感情这东西大概是世界上最开不住的存在,它并不能百分百成为我的护身符。于是,在经过心中反复纠结后,我还是选择保守自己的秘密。温宇齐看着我,忽然意味深长的笑笑,他说:“如果你不是我前妻,那我真的就要怀疑她是否有一个双胞胎姐妹了,也许名字一样是巧合,长得差不多是巧合,但连肩膀后面那颗痣长得位置都一样,你能告诉我那是巧合吗?”说这句话时,温宇齐的情绪有些失控,手上力道更大,弄疼了我,我忍不住说:“你松手,你弄疼我了……”一边说,我一边挣扎,然而,我越是挣扎,他力道就越大,仿佛是不愿松开手,最后温宇齐直接将我抱在怀中,双手环着我:“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因为恨。”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我在温宇齐耳边轻语。温宇齐身体整个就僵住了,他下意识松开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毕竟我只说了那么一句话,而且声音很小。趁这个机会,我想要逃出温宇齐的办公室,结果我刚走没两步,就又被温宇齐拉住了,一拉一扯间,我碰掉了温宇齐办公桌上的水晶花瓶,花瓶摔落在地上,碎了的玻璃片正好扎到我脚面上,片刻,鲜血就染红了肉色的丝袜。温宇齐看见我受伤,脸上立刻露出额无比心疼的目光,二话没说,他直接走到我面前,将我打横抱起来,抱进办公室套间的休息室。“虽然我不是专业人士,但是处理这种伤口,我还是很在行的,等我下,我马上回来,不许乱跑……”很快,温宇齐就恢复到平日的镇定。说完这话,温宇齐就从房间出去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里好笑,就算我想要逃,那也要先把脚面上的碎玻璃拿掉才能走,否则就这样出去,我还不成为大家的笑柄,他们不会想到我受伤是因为跟温宇齐闹别扭,他们会直接想,是我用苦肉计勾|引温宇齐。人刚生下来都时候,也许真的是简单纯真的,可经过社会的历练,就算再天真的心,也会变得肮脏。我再在休息室内等温宇齐,明明身子很累,仿佛下一秒就会睡着,可脚面传来的疼痛,却总是在我要睡着的时候,疼一下,让我保护着迷迷糊糊清醒。过了大概五分钟,温宇齐回来了,手上拎着个医药箱。他走到我面前停下来,二话没说捧起我受伤的脚看,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把脚收回来,他却说:“乖,别动,我会很轻的……”那语气十足是在哄孩子,可是我偏偏不争气的听了他的话,没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