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琅的话像是在岳琰心中燃起一把熊熊大火。因为无法生育被葛如晶明嘲暗讽的羞辱,以及葛姗言辞间的轻蔑嘲弄,在此刻被尽数放大再放大。回头看,这个平日里温和乖顺的弟弟此时眼中也带着一抹嘲笑,像是在讥讽他的无能。“你在笑话我?”岳琰咬着牙质问。“我哪里敢笑话大哥?但葛如晶与她母亲,一定是明里暗里没少议论和嘲笑你,毕竟她们拿你当猴一样耍!”岳琅注视着岳琰的眼睛,一字一顿开口。“身为男人,这口气我反正咽不下去的,不和她拼个鱼死网破,我是无法善罢甘休!”顿了顿,他挑衅似的反问。“大哥,你该不会连找葛如晶算账的魄力都没有吧?难道真如她们所言,你是个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这话深深刺激了岳琰。他发了疯似的咆哮。而一柄匕首恰到好处递到他手中,像是在鼓动着他去做一些疯狂的、可以证明男人尊严的事情。于是岳琰出发了。他攥紧匕首,在无人防备的瞬间,狠狠刺穿了葛如晶的腹部。瞬间,疼痛感让葛如晶变得极度清醒。她在惨叫着,睁开眼睛看到围观的人群,看到闪光灯此起彼伏的闪烁,以及岳琰那张愤恨扭曲的脸。“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欺骗了我!你戏弄了我!你该死!”像是不解气,岳琰拔出匕首,对准了葛如晶的心脏,打算一击致命。警察即使阻拦了他。现场的媒体记者将岳琰刺穿葛如晶的画面尽数拍下,甚至他们不顾岳齐立的阻拦与警告,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博眼球抢流量的新闻发布到网上。身无寸缕的葛如晶,九个身材完美的男模,还有失控愤怒的岳琰。甚至不用文字来描述,吃瓜群众们已经可以臆想出百余种狗血刺激的剧情。然而不管剧情是什么,一个惨淡的现实已然摆在了岳齐立和宋莺面前。岳琰完了!不管岳氏集团的公关团队如何洗白与狡辩,他已经从继承人的名单里剔除了。而为了确保岳氏集团这艘大船的舵继续掌握在岳家手中,唯一的继承人……岳齐立看着冷眼旁观嘴角噙着冷笑的岳琅,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像是感受到父亲的注视,岳琅回头与岳齐立对视,片刻,忽然笑了。慢悠悠走到父亲面前,岳琅坦然承受着来自父亲那几乎杀人的眼神。“混账东西!你竟然算计你亲大哥!”岳齐立从来不看好这个小儿子,从小就心软胆怯,动辄哭哭啼啼,让他很是厌烦。他全力培养着岳琰,却不料最后栽在了这个不被他喜欢的小儿子手中,猝不及防。“怎么,只允许他杀死我的孩子,就不允许我算计他了?”岳琅眯眼看着自己偏心的父亲,一字一顿说道:“但凡那晚你们站出来帮盼盼说句好话,留下我孩子的命,我也不至于这么赶尽杀绝!”“怪谁?”想起谢盼盼浑身是血被吊在树上呜咽哀嚎的惨状,想起他们的孩子化作一摊血水染红水池,岳琅的心中充满了恨。葛姗、葛如晶,岳琰,还有站在他面前的亲生父母,都是害死他孩子的凶手!他只是让岳琰身败名裂万劫不复,还没有剥夺他的生命,怎么,父亲就心疼了?那谁来心疼他无辜的孩子?谁来心疼他无辜的妻子?又有谁来心疼惨遭横祸无辜惨死的谢奶奶?两条人命呐,谁能偿还这笔血债?岳琅一改从前的乖顺,用淡漠的眼神看着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的父亲。“你老了,也该退居幕后颐养天年了,往后,我来接替大哥的工作就是,你们……不必操心了!”岳齐立还想怒骂这个要翻天的小儿子,宋莺却拦住了丈夫。“手心手背都是肉,木已成舟,你认命吧!”宋莺看着岳琅,轻声问道:“谢盼盼她……”“侥幸捡回一条命,怎么,让你们失望了?”岳琅扫过母亲的脸,半晌忽然冷笑。“你该不会是担心谢盼盼从今往后无法生育,因而断了岳家香火吧?”这话戳中了宋莺的心,她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到最后都未说出一句。“不管谢盼盼能不能生育,她都是我唯一的妻子,也是我唯一的女人!”看着父母惨淡的表情,岳琅心中有股子报复的快感。他望向被警察控制戴上手铐的大哥,轻飘飘说道:“想抱孙子?等大哥从监狱里出来,让他努努力!”“当然,前提是你们二老能活到大哥出狱的那天……”岳齐立的表情很是可笑。他想要发怒,却发现小儿子再也不是那个任他打骂都不还口的懦夫了。在一夜之间,他像是换了个人,强大又恶毒,与当年的他做派极其相似,甚至比他更狠更决绝!宋莺一脸绝望倒在了地上。她盯着丈夫的脸,嘶声骂道:“都怪你,都怪你看不起谢盼盼,心存私心想要除掉她!”在极度的痛苦绝望中,宋莺哭哭笑笑,像是疯了一般。“现在好了,现在鸡飞蛋打,一切都晚了!”葛姗此时的状态也不比宋莺好到哪里去。她亲眼看着事态不受自己控制,以难以预料的形式迅速恶化。经营葛家的声望,她耗费了几十年的功夫,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松懈。可让家族名声化为乌有,只消此刻葛如晶一丝不挂躺在男人堆里,只消岳琰以受害者的姿态狠狠捅穿葛如晶的躯体。记者们疯了似的发布新闻,不顾她的利诱和威胁,就那么将豪门最肮脏不堪的秘闻撒遍全网。这一瞬间,葛姗浑身虚软无力,就那么瘫软倒地。往外看,在晃动绰约的斑驳树影中,她隐约看到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庞。带着阴冷的笑,像是毒蛇缠上了她的脖颈,那淬了毒的尖牙抵在她的颈动脉,随时,给她致命一击。葛姗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落入一张无法挣脱的大网中,这张网足以将她拖到地狱最深处,再也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