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路明珠也就释然了,可是刚说睡,她又觉得哪有这么简单。药是有了,可是咋卖呢?
她手里的云南白药,是玻璃瓶,现在的时代,拿出去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啊,如果别人对药瓶更感兴趣呢,玻璃自己可造不出来。
那咋办呢?路明珠本是个豁达的性子,可是因为买地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也就不敢掉以轻心。
突然她想到了成亲那天,陈庭轩特意拿给自己的伤药,于是眼睛一亮,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这个时代烧瓷技术可是很好的,完全可以用瓷瓶来代替玻璃瓶,而且这样看起来更高档。
想到这里她简直太兴奋了,但还是压抑着强令自己去睡。但人就是这么怪,越想睡越是睡不着,但她也不敢乱翻身,怕惊醒陈庭轩。她便只好在那里数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路明珠睡着了,却在她入睡后不久,一直静静侧躺着的陈庭轩突然缓缓睁开了眼,目光复杂地看向炕上另一侧的路明珠,以及她枕旁那十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小瓶子……
而路明珠却并没有因为晚睡而起得迟,天一亮她就起来做了饭,然后像昨夜一样和陈庭轩在自己房里吃了,这时她才向陈庭轩说起打算买地的事。
奇怪的是陈庭轩并没有惊讶,反倒欣赏地看着她:“娘子你竟然说服祖父了,其实我早想过置些地,可是祖父一直不肯答应。”
回到白马村不久,陈庭轩就提过想买几亩地,那时手中也有银子,可是一说大家竟然都是反对的,陈老太爷是认为陈家很快会平反,而其他人是认为种地太辛苦了。
而且的确,有了地谁去种呢?家里现在是女人多,而林五郎,让他去干活儿就像要了命。既然大家都反对,陈庭轩也没有坚持,可是在这些日子,他是越来越后悔了,有地,其码不用为一顿三餐发愁吧。
“好,既然陈湘有地要卖,我们就买了好了。至于买地的钱,娘子你不用管,我来想办法。”陈庭轩最后说道。
“啊,家里不是根本没钱吗?”路明珠有些惊讶了,陈家连吃饭都成问题了,陈庭轩又从哪去找钱。
却见陈庭轩转身用没受伤的手打开了屋中唯一的木箱,从里面拿出一根豆绿色的绣花腰带,然后一抖,一把剑从里面露了出来。
“我想把这剑去当铺当掉,这样就有钱买地了。”他淡淡地说着,将剑当啷一声放到桌上。
“啊,这怎么行呢,再说,你平常不是常练剑吗?”路明珠并不懂这剑是不是很值钱,但看到陈庭轩这样珍视它,便知不是俗物。
陈庭轩却摇摇头,宝剑的确是宝剑,可现在,他已经打算将这些丢之脑后了,眼前,什么都没有活着更重要。
路明珠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相公,可是根本没有必要啊,我……有钱啊,”路明珠忙把对陈老爷子说的那一套又说了一遍。
陈庭轩却缓缓看了她一眼:“娘子,即便你说的是‘真话’,我也不能用你的钱啊,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用女人的钱。”
啊,什么叫即便我说的是真话?又什么叫不能用女人的钱!第一次路明珠对陈庭轩生气了,噌地她就站起来:
“我说,陈家公子,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咱们什么关系啊,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你我既然结成夫妻,就应该同甘苦共患难才对啊,那既然我有钱,你干嘛要死脑筋非要当这把剑呢。
不是说它不能当,在的确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你说的当然没有错。可是现在我有这个能力啊!实话告诉你,你想当这把剑,还要看我愿不愿意呢,现在,咱们是夫妻,你的东西,我也有份儿的懂不懂啊!”
路明珠说着狠狠瞪陈庭轩几眼,几下子将那剑塞回到那条腰带里,然后放回木箱里:“反正我丑话说到前头了,你要是不经我同意处置这把剑,就是跟我过不去!”
路明珠噼里啪啦一阵说,陈庭轩沉默了,良久,他抬起头:“娘子,谢谢你,我懂了。”
路明珠这才消了气,此时她突然也不想瞒着陈庭轩了,是啊,何必让他背着心理负担呢,于是便说出自己打算去卖药的打算来,并问陈庭轩哪里有烧瓷窖。
陈庭轩其实早就猜到路明珠打算卖那些神奇的药了,沉默片刻道:“烧瓷窖倒是有,只不过怕时间赶不及,不如去瓷器店买些现成的,我知道镇上有一家店瓷器很全,那里肯定有卖的。”
“哦,这样啊,那太好了,那相公,咱们现在就走吧,”所谓的赶早不赶迟,路明珠算是个急性子,忙拉着陈庭轩往外走。陈庭轩却笑了笑:“可是娘子,要拿钱才行啊。”
说着陈庭轩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有些散碎的铜板。不多,最多几十文,路明珠不由有些黯然,陈庭轩,实在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