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阴森可怖,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汗臭。赵六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粗糙的麻绳勒得他皮肉生疼。更让他恐惧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狱卒手中的水火棍敲打着生锈的牢门,发出刺耳的声响。赵六浑身一颤,眼神躲闪,不敢与狱卒对视。“说,谁指使你们干的?”狱卒开始审讯,声如洪钟。赵六眼珠骨碌碌转,强装镇定道:“官爷,冤枉啊,小的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听不懂?”狱卒冷笑一声,水火棍猛地挥下,重重地打在赵六的腿上。“啊!”杀猪般的惨叫声在大牢里回荡。赵六疼得满地打滚,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一轮又一轮的棍棒如雨点般落下,赵六终于承受不住,哭喊着求饶。“我说,我说!是村长高槐树指使我们干的……他说杜振河和他师父坏了他的事,要,要他们的命……”赵六竹筒豆子般,一股脑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如何密谋,如何埋伏,如何下手,事后高槐树如何许诺重金酬谢,以及如何威胁他们守口如瓶,事无巨细,没有丝毫隐瞒。柴峻峰听着赵六的供词,浓眉紧锁。他敲了敲桌面。看来杜振河师徒遇袭和他们料想的一样,这一计引蛇出洞,奏效了。柴峻峰立刻带人赶往五柳村,将高槐树抓捕归案。高槐树被带进县衙大堂,神色镇定,毫无惧色。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冷嘲。“柴捕头,你抓我做什么?我可是良民,是五柳村的村长!”“良民?”柴峻峰将赵六的供词扔到高槐树面前,“你自己看看!”高槐树看完供词,脸色微变,但他很快便恢复镇定,将供词扔回地上。“一派胡言!这分明是赵六诬陷!”高槐树拧着眉头思忖了两息后,恍然大悟。“肯定是因为他在村里偷鸡摸狗,被我教训过,所以,他怀恨在心,故意冤枉我!”“是吗?”柴峻峰早料到高槐树会狡辩,不急不忙地道:“高槐树,赵六的供词里说得清清楚楚,你们几人如何密谋,如何行动事后又如何分赃,连你许诺给他们的好处都一字不差……“难道这也是他编造出来的吗?”“嗐,这有什么不可能……或者,是有人故意让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我!”高槐树依旧理直气壮。柴峻峰见高槐树拒不承认,也不着急。他挥挥手,让人将高槐树押下去,继续派人去五柳村搜查。不出所料。他们又在高槐树家中搜出大量兵器物资。这些都是违禁品,私藏者罪同谋反。高槐树慌了神。这次,他怕是在劫难逃了。“高槐树,你还有什么话说?”柴峻峰将搜查到的兵器甲胄扔在高槐树面前,语气冰冷。高槐树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你私藏这些兵器甲胄,意欲何为?”柴峻峰步步紧逼。高槐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梗着脖子道:“这些……这些都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我只是将它们收藏起来,并没有其他心思!”“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柴峻峰冷笑,“你私藏兵器甲胄意图谋反,证据确凿!”高槐树低下了头,沉默不语。“来人!”柴峻峰一声令下,“将高槐树收监,等候发落!”……牢房里阴暗潮湿,高槐树颓然地坐在草堆上。往日的嚣张气焰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和恐惧。“槐树,你倒是说句话啊!”皮氏泪眼婆娑地坐在高槐树对面,哽咽着道:“你被抓进来之后,村里那些人就好像疯了一样,整天来家里闹事,说你是罪有应得,还说……”皮氏说到此处,泣不成声。“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高槐树愤恨交加,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当初我当村长的时候,他们遇到困难,哪一次不是我帮忙解决?现在我落难了,他们就落井下石,还敢欺辱我的妻儿……”“槐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皮氏拉了拉高槐树的衣袖,劝说道:“你还是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样才能出去……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啊!”“我能有什么办法?”高槐树丧气地坐回草堆上,“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槐树,要不……要不你还是招了吧?”皮氏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招了,说不定还能减轻刑罚,要是再这样硬下去,恐怕……”皮氏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高槐树明白她的意思。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一旦他招了,就意味着他要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府衙也不一定会给他一条后路。“槐树,你倒是说句话啊!”皮氏见高槐树沉默不语,心急如焚。“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不只是你,我和孩子也要跟着你一起遭殃……没有了你,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迟早要被那些人欺负死啊!”皮氏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高槐树的心头。是啊。他不能只顾着自己,还要为妻子和孩子考虑。高槐树看着皮氏憔悴了十几岁的面容,心绪起伏不定。……傍晚时分。高槐树茫然地咀嚼着粗黑的馒头。突然,腹中一阵剧痛传来。他痛苦地捂住肚子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落。“来人,来人啊……”高槐树痛苦地喊叫。狱卒听到喊声连忙跑过来查看,见高槐树嘴唇发紫,几近昏厥。狱卒大惊失色,立刻派人去请大夫又禀报了柴峻峰。祝老大夫和杜振河就在县衙内,及时为高槐树诊治,最终发现他是中毒了,而且,中的是剧毒砒霜。“有人要杀人灭口!”柴峻峰勃然大怒。幸亏发现及时救治得力,高槐树保住了一条命。天亮之时,他醒了过来。“是谁……谁要害我?”高槐树气息虚弱。柴峻峰走到床边,沉声道:“你想想看,你得罪过什么人,究竟是谁想要你死?”高槐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是他!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