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银货两讫,傅景时漂亮的桃花眼上挑,勾着一抹笑,曲着手指去挠她的下巴,这回是真的像在逗弄宠物了。
纪云薇慢慢地回过神来,仰头和他对视。
或许是她说的一些话让他改变了想法,之前还觉得若即若离的人,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变化,那种游离在天上的不踏实感也慢慢踩在了实地上。
虽然,他总会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亲近,次数多了,莫名有种难以言述的……刺激。
她至今没学会换气,因而脸色憋得泛红,眼睛却格外水润,任谁被这样看着都很难清心寡欲,傅景时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半晌才把心神收住。
他将她送回房间。
“去吧,乖乖睡觉去。”
等到房门合上,傅景时又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门缝下的灯光熄灭,才缓缓朝走廊另一头的房间走去。
有的人既然来了,总不能不见。
更何况,那还是曾经的故人。
“是你?”一瞬的诧然过后,轮椅上的人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么晚了,我以为你不会过来找我。”
傅景时眉眼未动,语声漠然道:“叙个旧而已,现在过来也不迟。”
这倒也是,如果没有牵扯到纪云薇,两人甚至都可以装作不认识对方,说是叙旧,更像是两个男人之间不约而同的默契。
“先进来吧。”纪臣笑意不变,操纵着轮椅给他让开门,又向吧台而去,“想喝点什么?”
“不用。”
即使被拒绝,纪臣还是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杯壁上有褶皱的花纹,抚上去微微有些粗粝。
对峙的沉默中,纪臣先开了口,只是笑容好似也被这杯水稀释了,淡得几乎看不见:“是巧合,还是蓄意?”
直截了当的质问,没有丝毫的迂回和寒暄。
一如九年前的那个深秋夜晚。
高楼临街,窗外墨黑色的夜景撞入傅景时幽深的眼底,光线以高挺的鼻梁为界,将冷峻的面孔分割成一明一暗的两部分。
他忽而偏了偏头,凌厉的下颌线条全然沐浴在光线里,大约是想到了过往的一些陈年旧事,薄唇向上一弯,扯出一丝安静的嘲弄,不答反问:“巧合又如何,蓄意又如何?还是说你又想和当年一样警告我?”
纪臣摇头:“那并非警告,或许你可以理解为是基于现实的劝诫。”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已然脱胎换骨的人,语气反而更加笃定:“当然,哪怕是现在,我也认为你和她不适合。”
所谓刚极必折,不管是九年前还是九年后,傅景时给他的感觉始终如一。
薇薇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