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则是已经在商界闯荡多时,练就一身识人断货的本领,为避免自家妹妹被不怀好意的人伤害,百忙之中特意抽空而来的纪家长子。
这个季节的苏城是温柔的,没有太过凛冽的寒风,也没有太过炽热的阳光,墙垣上攀爬着的老树枝条,承住了徐徐撒下的日色,一只浑身肥胖的橘猫从树叶间跳了下来,搅得墙上的光影晃动不止。
傅景时认识那只猫,他见过纪云薇有一天放学等车的时候,拿了东西喂它吃,那只猫很上道,吃饱了还会躺地上把肚皮袒露出来任人抚摸。
他还记得当时纪云薇又气又笑地嘀咕:“难怪你会吃得这么胖。”
她好像总能看到他人的需求,不论是一只撒娇讨食的猫,还是一头走投无路的狼。
公园沿湖而建,斜对面就是苏城一中,彼时天光还未全亮,学生们已经陆续到校,穿着款式统一的校服,背着颜色各异的书包,在晨曦雾霭中迈进校门,或精神抖擞地和值岗的老师打招呼,或睡眼朦胧地拖沓着脚步背单词。
有几个学生大概是熬夜打游戏了,游魂似的往门口走,嘴里还咬着早餐,混不吝的模样被值岗老师抓个正着,点着脑袋从头到脚训了一遍,然而他们也不觉得羞耻,歪头搭脑嬉皮笑脸地打哈哈,惹得老师怒气更甚,还没吆喝几声,已经飞奔逃走,留下一串惊天动地的笑声。
这世上的大多数孩子原本就是这样的,青春肆意,张扬自信。
“听说你快要被学校开除了,因为聚众打架?”
在身边坐下的人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沉稳的瞳仁里,映着墨蓝色的天空,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尽显得胜券在握。
来者不善,大有胁迫的意味。
傅景时却不为所动,只是在对方说完后,很轻地笑了一下:“与你无关。”
“的确,这是你的事,我没权利过问,也没权利插手,但是傅小九,你试图接近和追求的那个女孩,是我的妹妹。”纪臣看着时间,他今天请了假,只有一小时的空闲,也不拐弯抹角,三言两语挑明了来意,“薇薇被我们保护得很好,我们也有信心保护她一辈子,所以某些时候,我们并不介意,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帮她清理掉危险,比如一个劣迹斑斑的追求者。”
“你查过我。”不是疑问,而是不带情绪的肯定句。
纪臣笑得和煦,供认不讳:“是,否则我不会来这一趟。”
“她知道吗?”傅景时舔了舔唇角,可能是被夜风吹得干涩了,尝到了宛若发苦的味道。
“她不必知道。”
“那就好。”
“什么意思?”
少年抬起头,脖子靠在长椅的椅背上,已是长得极其魅惑的一张脸,苍白却也俊美,喉结牵动着凌厉的下颚线,带起低声呢喃:“因为我也不希望她知道。”
纪臣居然被噎住了,眼神里的温和收了起来,呈现几分犀利的警惕:“那你为什么要约她出来?”
如果不是得知资料里犯遍打架抽烟喝酒飙车等违纪行为的小混混,在一中附近徘徊许久,还向人要到了薇薇班级的课表,甚至妄图约她单独见面,早就跟着纪涛学习管理集团的纪臣,不至于在最分身乏术的时候,还来做这件无聊的事情。
毕竟,仗着身份地位警告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对他而言,是一件不大上得了台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