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玠道:“买的火炮大多在我军中,刘安抚和关总管军中只有一二十门。”
赵鼎想了想,道:“没办法,你们再去宣抚司问问,能不能再给几十?刘锜和关师古的军中太少了。”
吴玠听了,急忙问道:“都督的意思,是我们真的去攻太原府?”
赵鼎叹了一口气:“不攻太原府,怎么证明你们能打?如果你们不能打,来晋州干什么?”
吴玠了其余两人一眼,都默不作声。
三人当中,吴玠是在后世名气最大的一人。但是其作战特点,就是善守,善于利用地形之利。进攻太原,根本无法发挥他的两项长处。刘锜和关师古,虽为名将,但并没有在与金军的作战中有出色战绩。
以六万人攻太原府,虽然吴玠在嘴上信心满满,但心里却忐忑不安。守太原的完颜银术可,曾经率万人攻京西数十州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金军当中,与娄宿不相上下。面对王宵猎的进攻,兵力劣势的完银术可完全没有办法,面对陕西军可就未必了。
王宵猎仅以一个团的兵力就歼灭了撒离喝的主力,陕西诸将都明白,自己与王宵猎的军队与巨大差异。王宵猎能够轻松获胜的战斗,自己可未必。
赵鼎道:“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吧。这一战我要亲临前线,与你们共存亡!大战当前,最怕主帅不和,让下面的人无所适从。这个道理我知道,我也不想与王宣抚撕破脸皮。进攻太原,是你们证明自己的一战,也是我证明自己的一战。如果一切顺利,王宣抚就不再固执自己掌军权。如果不顺利,那也就一切休提!”
吴玠三人听了无话可说,一起告退。
送走三人,赵鼎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沉思。作为都督,赵鼎代表着中央朝廷,节制诸路兵马。独掌大权,指挥麾下诸将作战是当然的事。但王宵猎这里与其他地方不同,军队全部是由王宵猎带出来的,治下各州县,也不受朝廷的指挥。想要夺王宵猎的军权,是不可能的事。
赵鼎能怎么办?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而且在心里,赵鼎也不相信王宵猎那么神奇。如果部队受自己指挥,自己也能打胜仗。王宵猎越是对军权看得重,赵鼎越想要试一试。哪怕自己掌军权之后,依然重用王宵猎。
綦崇礼和傅崧卿进来,道:“在下看吴玠等将出去显得心事重重,不知都督有何事为难他们?”
赵鼎道:“这个时候,我又怎么会为难他们?是王宣抚说,陕西大军与他的军队不适合一起行动,让三将尽快赶到晋州去,进攻太原。到时候,我亲临前线,指挥作战。”
傅崧卿一听,道:“都督是要单独指挥陕西军,不用宣抚司的人员了?”
赵鼎点了点头,道:“如今我与宣抚司为军队的指挥有矛盾,又不想撕破脸面,只好如此了。”
傅崧卿道:“都督对王宵猎何必如此客气?”
赵鼎回过头,对傅崧卿道:“王宣抚数次救陕州、战荆门,京西、陕西有现在的局面,皆赖其功。后又复西京、平关中、夺河东路南部,为不世之功。这样的将领,我虽然知枢密院,也不敢与之对抗。你们记住,在洛阳我们可以与王宣抚争夺军权,千万不可对他有轻视之心。”
傅崧卿听了心中一凛,对赵鼎道:“下官知道了。”
赵鼎道:“若不是官职所在,我也不想与王宣抚有矛盾。不管什么时候,你们不要小视了宣抚司。”
綦崇礼皱眉道:“我们几个人中,除了向子諲外,大多不知战阵,到时怎么指挥?”
赵鼎道:“还是要依靠陕西三将了。他们久经战阵,作战经验丰富,要多听他们的意见。至于运筹帷幄,就是我们的事了。一切等到了晋州,我们再行商议。”
汪若海急急忙忙地冲进王宵猎官厅,道:“宣抚,今日早上,陕西三将急急出了洛阳城,向河中府去了!”
王宵猎抬起头来,看着汪若海。过了一会,道:“参谋认为,他们干什么去了?”
汪若海道:“自那一日后,三人再没来过宣抚司。现在看,应该是按宣抚吩咐的,准备进军晋州,打太原了!”
王宵猎点了点头:“应该是了。不过,河中府我们应该派员大将,免得到时出了意外。另外,多了六万人,储备的军粮就不够了,只能够从关中多调集。这也要人坐镇。”
汪若海道:“派谁合适?”
王宵猎想了想,道:“最合适的人,当然是李观察了。其他的人,只怕震不住场子。”
汪若海点头,表示同意。
陕西三员大将,地位最高的吴玠,去年冬天是利州制置使,现在是熙河路制置使。其他两人官职虽不如,但也低不了太多。要这三人听话,去的人身份低了不行。李彦仙是宣抚司提举一行事务,王宵猎的副职,而且曾经死战于陕州,立功极大。他到了河中府,三人不敢闹事。
王宵猎起身,到前面的大桌边,仔细地看着地图。
过了一会,道:“陕西三大将虽然不是我们的人,也不能看着他们送死。你说,他们应该如何进军?”
汪若海道:“他们坐船到洪洞县,休整之后,一路北上。取介休,兵分两路,占领平遥、西河,而后北上。到了清源合兵一路,直取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