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妗四下扫视了一圈,发觉靠近木床边上堆放着几个大麻袋还有些农忙用具。
苏妗随意翻了翻,发现竟是还有半麻袋的老陈米,她抓了一把便嗅到了一股霉涩味道,在手中碾了碾,发觉已经陈化到没法食用了,估摸已经搁置了许久时间了。
这样想来,那外头的红梗米地,乃是有人种的?
“娘子,娘子。”就在苏妗出神之际,纪洛从床铺下头拖出几个瓦罐来,黑黝黝的瓦罐有小腿高,足足有三个,又大又深的。
纪洛一把将封口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刹那之间便灌进了苏妗的鼻尖。
纪洛的鼻尖动了动,凑到瓦罐边上嗅了嗅,低声喃喃道。“好香啊。”
眼见纪洛的头都快埋到那瓦罐里头了,苏妗眼疾手快的拎住纪洛的后衣领,纪洛呆呆的回头瞧着苏妗。“娘子,好香啊。”
“不许喝。”苏妗警告了纪洛一声,将瓦罐拖到眼前,嗅着那浓烈的酒香后,目光微微一亮,这酒,乃是难得的佳酿。
因着上一世,母亲乃是酿酒好手,她被母亲常年带在身侧,耳濡目染之下,虽说未曾亲自动手酿过酒,但到底眼力还是在的。
要知晓苏家不曾落魄时,乃是京都里头数一数二的名门,而这三个坛子就算是比之她以往尝过的那些佳酿,也是丝毫不差。
这竹楼已经空置了许久,主人也不知到底什么时候方才会回来,这些好东西若是留久了也是浪费。
不如让她作为基础,若是日后这主人回来,再给他一些补偿就是。
苏妗动了心思,便在纪洛眼巴巴的目光中将瓦罐盖上,而后一个个藏好。
“娘子。”
苏妗心里有了主意,近日来憋屈的心思也有了舒缓,听到纪洛的声音,伸手一把拍了拍纪洛的额头,甚是愉悦的说。“走,我们出去了。”
苏妗带着纪洛钻出了洞口,将手中药篓搁置在地上,挥舞起手中的镰刀收割起粳米来。
只是这毕竟是些体力活,苏妗才割了小半个时辰,便觉得汗珠不住顺着面庞一滴滴落下,她撑着身子站起身来,略略喘息了片刻。
纪洛在这时适时凑了过来,竟是开始用袖子给她擦起汗来。
苏妗微微一怔,瞧着少年好似显得甚是认真的面庞,眸底不由泛出一抹笑意,她瞧了一眼地上自己割的粳米,仔细想了想,她要是将这些一并带回去,被旁人看到这一片地怕是保不住,但是就光她一个人,动作着实太慢。
苏妗的眸光闪烁了片刻,将镰刀递到了纪洛的手边,抓着他的手,仔细的交了几遍,眼见纪洛学会了,她方才一点点将那些梗麦拖进洞口堆进竹楼里头。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苏妗也大概摸出了一个规律。
虽说纪洛的心智不算健全,但他的理解能力确是比寻常人要好的多,只要耐心去教,他是能够完全能够简单理解一件事的。
纪洛也着实未曾辜负苏妗的期望,他前头虽说缓慢,后头的动作却是加快了不少。
花了三天时间,那亩粳米总算是被苏妗两人给收完了堆好,小心仔细的用石板堵好洞口,苏妗方才满意的背了大半篓子下山,眼见天色晚了一些,她便知晓今天耳根怕是没法亲近了。
果不其然,她们两个到家的时候,张寡妇正挂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见苏妗两人慢慢走近了,指着苏妗的鼻尖开口就骂。
“在外面疯够了?你还知道回来?你个贱蹄子,现下都什么时辰了?”
“你要饿死老娘不成?”
纪家的大门不算小,可张寡妇那身材站着,便将门口堵了个死死的,再加上张寡妇的声音大而尖锐,直刺的苏妗耳根子生疼。
纪洛可不管张寡妇到底在叫嚣什么,他背着背篓就直挺挺的穿过了房门。
张寡妇兴许也怕这傻子突然像是上次那样发作,就偏过身让开了一些,只是将苏妗堵在门口骂。
“怎么?骂你两句脸就耷拉下来了?”
“我欠你钱还是怎么着?”
马上快到了饭点,各家各户早早燃起了袅袅炊烟,隔壁几家眼见苏妗被泼辣的张寡妇堵在门口,纷纷探出头来,望了过来。